如果混搭的行頭是因有事從醫院緊急“越獄”,為什麼又“好心”捎她一程?
就算啞巴也會比劃呀。
難道……
市一醫院設有精神科嗎?
海城市明明有其他著名的精神衛生專科醫院。
馬霜痕猶豫着剛要啟齒,豐田猛地變道超車,喉嚨一股反胃感把剩下的話堵了進去。
“師傅,”她倒抽氣,“我不太着急的,安全第一,穩當要緊。”
馬霜痕一口氣還沒順到底,豐田在左右兩道衆車的注視下,以不可思議的速度飙出路口,其他車不滿的喇叭聲次第尖銳作響。
更為尖銳的是馬霜痕的聲音,她忍不住叫道:“師傅,前面紅燈啊!你闖紅燈了!”
他不要命,她還沒活夠。
“快到了。”
惜字如金的司機終于吐出三個字,嗓音低沉,有股邪惡的磁性。馬霜痕不該對一個瘋子有任何正面評價。
看來并不是啞巴。
馬霜痕沒有一絲被安慰的感覺,反而越發來氣,正想發作教育一下,司機左手摘下耳機扔車門置物格,扶着方向盤輕車熟路拐進龍口南路。
好像人家沒跟她講話……
鹽山分局刑警大隊的大門近在眼前。
馬霜痕心跳還沒平靜,掏出手機準備給車費,早點終止這段萍水孽緣。
“師傅,路邊方便的地方停一下就好,不用開進去。車費多少,你掃我還是我掃你?”
司機又聾了。
豐田慢慢逼近伸縮門,一副要停進去的架勢。
馬霜痕無奈道:“師傅,外部車不能随便進,您來報案的嗎?”
“到案。”
司機再開金口,嗓音悅耳之外,竟多了一絲似曾相識。
駕駛室車窗徐徐降下,門崗對着他行禮,伸縮門嘎吱嘎吱縮進,LED屏幕顯示六個字:内部車,請通行。
“……”
馬霜痕頓感不妙,準備付款的手機握出一手汗。
豐田徑直停進大院圍牆邊的車位,花雨劍恰巧從旁邊車出來,拎着一袋包子,迎在車頭不走。
不,簡直大難臨頭。
司機偏頭解安全帶,自然正眼瞧了下馬霜痕,淡嘲:“還不下車,坐上瘾了?”
“小飛哥!”馬霜痕驚喜過後,不由自主哭喪臉。
果不其然,溫賽飛跟六年前初見時一樣罵道:“大頭蝦。”
“兩三年不見,一下子沒有認出來啊……”
咔哒一聲,馬霜痕跟着解開安全帶,辯解到半路沒了氣勢。
“你是不是從一上車就認出我了?”
溫賽飛兜起耳機,開門下車,立刻給花雨劍摟了個紮實,比四舍五入聲稱一米七五的花雨劍還高半個頭。
花雨劍大嗓門嚷嚷:“哎喲媽呀,小飛哥你這身行頭,從精神病院‘越獄’了吧!說好明天才能出院,感覺怎麼樣,能行不?”
溫賽飛護着腹部掙開他,“滾遠點,你都行,我能不行嗎?”
“差點忘記你傷口,”花雨劍笑道,“就是,男人怎麼能說不行!”
溫賽飛笑罵他兩句,兩人一看就感情甚笃,關系不一般。
馬霜痕硬着頭皮下車,關門聲成功引起老刑警的注意。
花雨劍回頭,“哎喲媽呀,小馬!你怎麼在這!你不是打車來嗎?”
馬霜痕打岔:“師父早,還沒吃早餐呀?”
花雨劍不受幹擾,看看馬霜痕身旁的豐田,又看看溫賽飛,失去一個老刑警該有的冷靜,聲音尖銳,能削飛她發麻的頭皮。
“你們兩個什麼情況?!竟然一起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