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長颔首,“對,就象鼻山那段路,别說你們,就連我們本地人開過也難受。”
所長觑了馬霜痕一眼,“我之前以為這位女同志是其他病人家屬,沒想到巾帼不讓須眉,也是我們公安隊伍裡的女同志,要知道我們這邊出外勤幾乎都是男同志。”
“幹我們這一行,業務能力還是其次,最主要是身體好。你看她現在還能大氣不喘,也不比哪個男同志差。”
平日裡溫賽飛的嫌棄溢于言表,在外人面前倒是不吝啬誇她,馬霜痕聽着暗喜,又不敢太激動,高原上心跳容易加速。
“身體好這點我非常同意,沒個好身體,天天日夜颠倒、三餐不規律,腦子再好也不好使啊。”
所長的笑容緩緩刹車,斟酌說:“每年五月到九月是我們西北的旅遊旺季,這個小地方比不上你們大省會,接待遊客能力有限,住宿有些緊張。聽說四個人來,以為是四個兄弟,隻安排了兩間标間,沒想到有一位女同志……”
溫賽飛忙說:“有勞所長,我們自己安排就行。案子拖了半年,這趟沒把人抓住都睡不好覺。”
所長點頭,叮囑道:“高原不比平原,山區信号差、路程遠,救援不及時,最好結伴出行,互相有個照應,切忌單獨行動。今晚不要洗頭洗澡,早點休息,明天如果你們身體情況可以,這兩個兄弟會帶你們去牧場。”
跟随所長來的也是兩位男警,裸露的肌膚透着高原黑,看起來比真實年齡老一些。
解決晚飯,溫賽飛和馬霜痕拿到兩張标間房卡,拎着花雨劍和蒙大利的行李,跟兩位地方兄弟暫别。
本地房屋樓層普遍不高,他們的房間在二樓,兩間房緊挨着。卡在溫賽飛手上,他刷開第一間,“把他們的行李放進去。”
馬霜痕放好出來,用盡眼神示意,無效,隻能開口,“小飛哥。”
嘀——
溫賽飛已經刷開了隔壁的房門,不作等待徑直走到房間盡頭,背包擱窗邊圓桌,抽出筆電準備辦公。
馬霜痕隻好跟進到過道,像個進辦公室報告班主任的學生,雙手扣着背包肩帶。
“要不我還是單獨開一間,費用自己掏。”
溫賽飛彎腰插了電,兩條長腿随意支在桌底下,開機。
“你剛沒聽所長說結伴出行,切忌單獨行動。去年有個摩旅的,一個人騎到三千八的東山隧道口,手機沒信号,過路車不多,就這麼沒了。”
馬霜痕:“我現在感覺還好,不瞎蹦跶應該沒事。”
“然後呢,大利在衛生院,已經三缺一了,再倒一個我大老遠來這是救人還是抓人?”
溫賽飛目不斜視盯着屏幕,繼續寫了一半的報告。他的筆電是内網機,不能接外網,打印機在馬霜痕背包裡。
馬霜痕進退兩難,幾乎把房間每一個角落掃視一遍。剛才手機上看過,旅遊旺季一房難求,有房的酒店離派出所和這裡有好一段距離。
溫賽飛放停筆電,右手搭着邊緣,半轉過來直視她。
“現在海拔三千二,我話不敢大聲說,煙不敢抽,你覺得我會不要命對你動手動腳?”
馬霜痕不能說沒動搖,但死活堅持一下,或說矜持一點。
“我怕傳出去毀你清譽。”
溫賽飛的清譽早在尚濤給他造謠當天就不複存在。
他轉回去忙活。
馬霜痕悄悄坐靠門的床沿,“我也怕你女朋友計較找我麻煩啊,我可不想變成PDF還是PPT女主角。”
“你還挺會自找麻煩。”
溫賽飛冷笑,轉瞬察覺不對勁,扭頭四目相交,馬霜痕大近視眼一般瞪着,無辜發愣,不可能聽出玄機。
他補充:“特殊情況,特殊對待。撈劍和大利不是多嘴的人,誰會在意這點小事。除非你又喝高了到處說。”
馬霜痕嘴硬:“我喝高直接呼呼大睡,誰跟你酒後吐真言。”
溫賽飛:“是嗎。”
她慢騰騰卸下背包,“那就一言為定,你不說,我不說,誰也不許多嘴。等會對象查崗,雙方必須無條件配合,該回避回避,該圓謊圓謊,一個字都不能出錯。”
說曹操曹操到,韓弋的視頻請求彈出屏幕。
“哦,說來就來。”馬霜痕立刻對他做了個噓聲的手勢。
溫賽飛不由蹙眉,才沒一分鐘就違反馬霜痕單方面的君子協定,“還沒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