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婧見狀輕嗤,“裴大人,不想買?”
裴欽還是不敢冒然開口,自己似乎沒做過什麼,猜測是姜婉婧在逗弄他,轉念一想,姜婉婧不像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腦中一番神仙打架。
輪到姜婉婧不解了,她行事坦率,從不拐彎抹角,但這種事,她也經不住着長久的沉默。
葉萩見了,心中暗歎:裴公子什麼時候變得猶猶豫豫起來。面上也是恨鐵不成鋼。
姜婉婧心中支棱起來的柱子塌了,幹脆利落的轉身。
反應過來的裴欽不顧禮節的用大掌圈住姜婉婧的細腕,
“别走,我...隻是...隻是覺得你...”
裴欽見自己連舌頭都捋不直,幹脆先閉嘴,拉着姜婉婧走近小攤,
“你挑。”
姜婉婧沒動,将手微微擡起,揶揄的望向裴欽,“你要不要先放開。”
裴欽如握着燙手山芋,收回手。
此時,裴欽已是漲紅了臉,耳根子更是通紅,在等待姜婉婧挑選的間隙,壓下慌亂。
“就這個吧。”
這根玉簪是所有首飾中最簡單的,上面隻雕出了幾片花瓣,勉強組成一朵花。
裴欽從腰間的荷包中掏出碎銀便将銀錢付了,對姜婉婧的歡喜促使他将心底的話講出來,
“我替你帶上吧。”
那自然是何樂而不為,姜婉婧将手中的玉簪遞出。
周遭的嘈雜似乎在這一刻靜止,裴欽緩緩将玉簪插入姜婉婧的發髻之間,玉簪置于何處都會添彩,倒不至于讓裴欽為難。
姜婉婧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覺,隻知曉是以前從未感受過的。
裴欽插好後,主動開口,“我們繼續走吧。”
還有一段路才回到姜宅時,裴欽牽住了肖想許久的手,如同在亳州街上的兩人一樣,兩人都享受着牽手遊街的快感。
姜婉婧感受裴欽粗粝的手時,兩坨紅暈爬上臉頰,卻也輕輕的回握。
牽着馬車的寒竹,直直的問出來,“葉萩姑娘,小姐和公子為什麼會牽在一起。”
“你還小,不用知道,好好牽你的馬。”
寒竹抿唇,臨了還悶哼一聲,“不說就不說。”
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之後兩人的相處同之前沒什麼分别,一人上衙,一人外出搗鼓生意上的事,一天兩頭,見面的次數也不見得增多,卻又多了一份情意,讓姜宅中的人都能分辨出來。
距離去煙渚苑還有些時日,姜婉婧就拿着帖子一一上門,并帶上了合适的物品,讓姜婉婧一時之間在達官顯貴的夫人圈子裡留下能言善道,畫工出奇的印象,連帶着金玉軒的生意又好上了幾倍。
這日,姜婉婧拜訪完所有遞過帖子的人家,因馬車坐了太長時間,她幹脆走回去,路過瓷行時,駐留了半盞茶的時辰。
扭頭問道:“寒竹,你可知曉汴京瓷器做得最好的是哪家嗎?”
姜婉婧本想等這幾日忙完,再着人去打聽。
姜家沒有接觸過這類生意,隻因這瓷器的燒制十分繁瑣,且聞名遠近的瓷窯都是傳承百年甚至更久,工匠更是幾代傳承,都有獨門功夫在身,隻要主家不曾虧待,多半是一直在一家做瓷。
若是能與其合作燒制,對于她來說,更為便利。
寒竹聽到“瓷器”激動的連馬繩都扔到白芷手中,不問姜婉婧意圖,就跳到她的身前,“小姐,小姐,我義父做瓷是一把好手,他燒的瓷可比得上那些有名的瓷行。”
“你義父?”
“嗯嗯嗯。”寒竹用力的點頭,“義父收留過我,待我曉事後,隻義父辛勞,不願拖累他老人家,這才進了汴京城内,隻是...”
寒竹羞愧的低下頭,“我犯了事,隻得淪為乞丐,不敢回去見義父,幸得小姐收留,才敢回去見見義父。我也不曉得小姐要作何,隻是瓷器,我義父在行。”
姜婉婧聽完,自是欣喜萬分,連忙讓寒竹駕馬車,她想見見寒竹的義父。
一個時辰後,姜婉婧終于下了馬車,率先看見的就是破舊的門頭,低矮的土牆,上面早已是坑坑窪窪,占地不大,在茅屋的右側是一座很小的瓷窯,并不顯眼。
寒竹上前去敲門,門被打開,背佝偻着,腳上滿是泥濘,應是直接穿進草鞋内,褲腿被高高卷起,平順的發絲上也沾染不少泥漿,擡起頭時,臉上隻有額頭和眼角有些許細紋,右側的臉頰上有一道疤,可怖卻是沒有,看起來就而立之年,
“回來了,外面是?”邱盛緩緩開口。
“義父,小姐是想請您燒制瓷器的。”
聞言,邱盛沒開口,隻是,轉身向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