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不能再多了。”伊斯立馬接話。
“凡塔斯太空城的數據量不算小,處理起來很麻煩的。”徐迢雙眼一撐。
“這個時間可以将軍。我會安排人幫助徐迢進行工作。”李宏宇緊接着幫忙接話。
波塞冬忍不住得意地提了提嘴角,在他看來,伊斯步步緊逼的任務安排時間,就是對李宏宇和徐迢大不敬的懲罰。
“波塞冬先生,我的下屬太冒失,請你見諒。”接着伊斯微微轉頭,沖波塞冬來了一句。
“您客氣将軍。”波塞冬轉身重新變成紳士,沉一口氣鄭重回應。
“也請您理解我的擔憂。”波塞冬後面半句還沒說完。
“但我能保證徐迢隻會研究降維理論,他威脅不了任何太空城的社會安全。”
伊斯好像刻意沒有避開已經面前的話筒,那句冷冷的話就這麼擴散至會場的每個角落。
“我今晚會讓助理将合同補發進你們中央管理部的郵箱——是我親自拟定的合同,已經足夠謹慎。”
波塞冬心裡一顫,緊接着會場上立馬掀起一陣悉悉索索地讨論,幾分鐘後又識趣地停下,從此再也無人敢明着面質疑徐迢。
貝鈞言禮貌地上台繼續主持,徐迢獨自下台回到林楚決身邊。
議會最重要的部分已經過去,沒過多久時間,貝鈞言就用宣布的會議結束。
起初這個會場無人起立離席,伊斯纖瘦卻氣場強大的身影從徐迢身邊站起,随即所有人的目光朝她身上聚焦,沉默又灼熱。
伊斯并未在意這些目光,隻是順勢拍拍徐迢的肩膀,然後擡步往門口走去。
守衛士兵如同計算好時間一般為她推開大門,等伊斯的背影完全消失在門口,衆多議員開始紛紛站起,嚴肅的氣氛終于松散下來。
與此同時光線交疊,至上而下再次投影出數個人形輪廓,将烏泱泱的參會人員引導出會場。
林楚決利落扶上徐迢的輪椅後把手,沿着坡道往大門走,正前方的人群依舊像是商量好了似的,為林楚決讓出條暢通無阻的小道來。
可徐迢經過他們的時候用餘光掃視左右,發現本該禮貌友好的眼神互動,全都變成了意味深長的打量與審視。
換做從前,徐迢走下講台收獲到隻有欣賞與贊美。時過境遷,他自以為完美的一切,如今都成了别人鄙夷議論的對象。
強烈的反差已經讓徐迢十分詫異,沒想到更讓他難以招架的場面遠遠沒有停止——
兩分鐘後他被林楚決推着走出會場大門,一長遛的長槍短炮攝像頭馬上聚焦過來,咔嚓咔嚓的快門聲震耳欲聾。
如果不是護衛隊的士兵分列兩側,靠高大結實身體形成一道棕色分界線,兇狠的面孔威嚴騰起,惹得人不敢不遵守基本秩序,這麼多記者恐怕要直接沖卡圍堵過來。
大家對于自己的關注度遠遠超過了徐迢的想象。
林楚決向前十幾米後立馬向左,推着徐迢避開正前方,閃光燈一路窮追不舍,徐迢覺得很不自在,幹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半張臉。
此時迎面快步走來那白大褂大敞的潇灑身影,他逆着黑色西裝的人潮從徐迢身邊經過,從容到不忘微笑點頭對林楚決緻意。
徐迢訝異地側身追視,隻見李宏宇三兩步橫穿出退場的人潮,隔着護衛士兵組成的人牆挺直腰闆大方微笑,提聲清清嗓子便吸引所有記者朝他的方向靠攏。
“李所長,請問研究所為什麼願意吸納一名天體量子物理學者進行研究工作?伊斯将軍時隔五年再次親臨述職大會,我們應該如何理解其中的信号呢?”
“據我所知,曾經的升維主義也曾提出利用太陽能量爆轟實現人類群體升維,徐迢博士再次提出相似理論,是否會在未來産生不可控社會影響?”
“您與波塞冬先生爆發罵戰,是否将導緻領航者太空城與凡塔斯太空城之間關系緊張?”
……
李宏宇随即擡手,再空中弧度不大地上下晃動幾下,亂七八糟的提問雜音從強至弱,烏泱泱的人群靜音下來,隻剩快門的機械聲響。
“通訊技術研究所集結全人類智商最高的人群,我們為突破科學瓶頸,一生都在挑戰與創新。為了人類能安全飛躍三百光年,我們願意打破固有思維,嘗試尋找新的可能。”李宏宇保持微笑,語氣卻多了些兇狠的意味。
“将軍所釋放的友好信号也很好理解,領航者太空城将全力支持創新工作,同時移民計劃的紅線不可逾越,所以對于量子天體力學的運用,僅僅在降維技術上體現,大家不必驚慌。”
與此同時,另一側被記者包圍的波塞冬:“@~#&&!!譴責!譴責!”
“最後,波塞冬先生一向大度,必然不會計較這一時的面紅耳赤。任何團結都以磨合為前提,凡塔斯太空城與領航者太空城的關系非但不會破裂,反而會因這場全新的合作而更加密切。”
波塞冬聽聞:“@~#&&……好吧,我的确寬恕他了。”
李宏宇回答問題遊刃有餘,該給台階的地方給台階,一切善後工作都處理得當。
林楚決對他放一百個心,帶着徐迢頭也不回地繼續融入退場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