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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就此停下。
夜已深,母親和驸馬攜手離開的身影消失在路盡頭,宋妤竹才轉身進了顧立所在的小院。
陸二安排好後續事宜,到少主院裡沒找到人,便來隔壁顧大人的院子試試看。
顧府占地小,幾乎是長公主府的六分之一大,抛去客房不說,現如今已沒有獨立的小院了。
兩人的院子靠一面牆隔開,若是聲音再大些,估計隔壁院裡的人都聽得見了。
陸二進院裡,看見門開了一條縫,沒多注意便闖了進來。
他瞧見少主又将昏迷中的顧大人擁在懷裡,同三年前兩人初見治療傷口時,一般無二的姿勢。
隻是這次,他隐隐感覺到有哪裡不同。
是少主動作放得輕柔了些嗎?
還是少主擁住顧大人,擁得更加緊些了嗎?
陸二不懂,卻還是默默地關上門,獨自一人守在門外,以防被人撞見。
畢竟未婚男女抱在一起,還是繼兄妹的關系一起待了一夜,傳出去也不好聽。
直到天邊透出一點點光亮,少主才從顧大人的房裡離開。
然而,即使陸二在門外守了一夜,第二天還是被長公主聽到了些風言風語。
當即便将說閑話的女使們狠狠罰了一頓,更是威脅她們倘若聽到半句謠言,就将她們都發賣出去。
宋妤竹歇息沒多久就起身了,不想引起母親懷疑,同家人一起用了早膳。
好巧不巧,她來時母親早已知道了一切。
“小竹,你和暨白雖是繼兄妹,他昨日也救下了你,這母親都知道。但你也知人言可畏,以後可不能再做這種事了,傳出去你名聲還要不要了?你還要嫁人的啊,我的傻閨女。”宋樂陽苦口婆心勸道。
“母親,您又不是不知道你女兒,可不是在意名聲這點小事的人,無愧于心才是我的本意,我才不管别人說了什麼。”
宋樂陽可不管,也知道自己說不過她:“…那也沒有照顧男子一夜道理啊。你想對他好,我知道。但也不是非要做出這種……”她忽然說不下去了。
“母親,女兒知道了,以後不會再任性妄為了,放心吧。”宋妤竹乖乖地點頭,嘴上應承得很快,實際心裡暗道以後可不止這些呢。
“好。”宋樂陽緊接着說,“那我給你挑的人選,你看了沒有。”
“什麼人選?”宋妤竹是真想不起了,最近事一件接着一件,忙得很,“顧府管家的人選嗎?”
顧家人丁稀薄,僅父子二人,府裡事情盡是交給原本的管家一人去打理。
然而那時,要辦長公主婚事實在繁瑣隆重,管家又是個不扛事的,事情辦得一團糟不說,白白耽誤了不少日子。
宋妤竹為此發了好大一通火氣,管家禁不住吓,哭着喊着找主家請辭告老還鄉,生怕貴人一氣之下要了他的老命。
于是操辦婚事便落到宋妤竹身上,嫁妝、聘禮、賓客宴席等等瑣碎之事,事事都親力親為。
可宋樂陽嫁入顧府有些日子了,卻還沒見到新管家的身影。
宋妤竹目前能想到的隻有這事。
“你,你這是氣死我嗎。”宋樂陽嫌棄地看了自家女兒一眼,“你要是把你的心思少放一點在生意上,也不會到如今還沒找到郞婿。”
“不行,我得去尋你舅舅,讓他多派些人手給你。”
“母親!”
恰好此時,顧清朝進來了,身後跟着高他半個頭的顧立。
宋樂陽才重新綻放了笑容,招呼他一起用早膳,也鄭重地朝他感謝一番。
顧立點頭,輕描淡寫道:“不是什麼大事。”
顧立性子冷,對人一向不熱絡,話少。熟悉他的人也不覺得有什麼,宋樂陽也知曉,若是平常也就過去。
但今日不同,自家女兒深夜衣不解帶照顧恩人兄長到天亮,還被人撞見了,那可不得了。
即使小竹總有一堆道理等着她,解釋自己并沒有做錯,但顧暨白也不該理所當然地接受,該聲詞嚴明拒絕她。
身為繼兄,與繼妹還是要保持一定的距離。萬一鬧出點什麼,可就不好了。
想到這,宋樂陽彎起兩邊的嘴角,柔聲問顧立道:“暨白如今是太子少師,本就才冠天下,卓爾不群。俗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想必相交之人皆是有才之士吧。”
随着話音一轉,“你樂陽姨我,後半輩子什麼也不求,就求我家小竹能嫁一個品行端正,待她和善的夫君,即使是清白人家也是好的,隻要為人正直,我便心滿意足了。”
“不知你是否有合适的人選能配得上我家小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