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程橙回房間後沒有立馬睡着,而是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久。
他滿腦子都是晏馳那張欠揍的臉和他無視自己的行為,偏偏他什麼也沒說錯,句句屬實,卻還要被教練給無緣無故地說一頓,換成誰誰心裡都不樂意。
但最後程橙還是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這一覺他睡的極其不踏實,做了好幾個噩夢不說,還滿身大汗,明明不是夏天能熱死人的天氣,程橙還是熱的不太舒服,在睡夢中緊皺着眉頭,手心裡也滿是汗。
醒來時剛好是中午十二點,程橙睜開眼,對着天花闆放空一會,然後猛地坐起身,想起淩晨發生的那些事,忍不住咬着牙罵了一句,再加上他沒休息好,帶着起床氣,一邊在心裡狠狠地詛咒晏馳,一邊下床洗漱收拾,再想起今天還和其他戰隊約了訓練賽,程橙的心情就更不好了。
于是當其他幾個隊友已經在訓練室裡調試設備,看見臉色臭到要死的程橙踩點來到訓練室時,一個個都有點納悶,不知道他這是怎麼了。
“早。”白意銘先走過去,“應該還沒吃飯吧?你昨天訓練的太晚了,本來中午想叫你起來的,但想了想,還是覺得你應該多睡會更重要,就沒叫你起來,廚房裡還有阿姨做的飯,我們給你留了一些,要現在過去吃麼?”
“不用,我不餓。”
程橙随口應付一句,目光越過白意銘,看向坐在自己位置旁邊那張已經空了許久的電競椅上的晏馳,臉色也變得更加難看。
此人像是什麼也沒發生過似的,既沒有看他,也沒有和他打招呼,而是專心地低着頭調試設備,英俊的側臉映在程橙眼中,晏馳很專注,臉上沒什麼表情,他個子高,坐的也很挺拔,乍一看,并不像電競職業選手,倒更像是某個理工大學熱愛打遊戲的校草。
程橙:“……”
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眼中的厭惡和煩躁藏都藏不住,漸漸在身體兩側握起拳頭,手背上爆出條條青筋。
白意銘發現不對勁,于是扭過頭,在确認程橙無處安放的惡意是對着新來的隊友時,他忍不住歎了口氣,攬住程橙的肩膀,把他往外推。
來到訓練室門外,白意銘随手帶上房門,“橙橙,趁教練還沒來,我有幾句話要囑咐你。”
程橙有點不耐煩,但畢竟白意銘是隊長,而且是隊内年齡最大的老将,操作沉穩,經驗豐富,而且為人也随和,所以大家都聽他的,自己也不例外。于是他把不滿給憋了回去,微微點點頭,示意讓他說。
“我知道你對這個新ad有意見,我也知道你們要一起走下路,所以你不開心不高興也很正常,我能理解。”
白意銘看着他,“但是你們才剛見面,之前也并不認識,不能因為他是LDL的選手就對他抱有偏見,現在我們都沒見過他操作怎麼樣,所以具體情況如何,誰也不好說。”
“他要是操作真那麼牛逼的話早就不在次級聯賽了。”程橙冷笑一聲,“搞不懂這樣一個人來到TWE的意義是什麼。”
“淩晨的事,教練和我說了。”白意銘的神情有些複雜,“橙橙,我知道你對他有意見,但是事已至此,我們也改變不了什麼,既然這樣就順其自然,好好打下去,就算不為了他,也要為了咱們整個隊着想。”
也許是覺得他說的話有點道理,程橙難得地沒反駁,他古怪地沉默了一會,然後推開門,重新回到了訓練室。
晏馳剛剛調試完設備,這會正在自定義單獨訓練找手感,見到程橙坐到自己旁邊,他停下操作,看了程橙一眼。
程橙餘光注意到這人的視線,有些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也開始調試設備。
看你媽。他在心裡默默罵道。
坐在程橙身邊的人當然不知道此刻這位祖宗正在暗罵他,晏馳手指輕叩幾下鍵盤,平靜地開口和他問好。
“你好,我叫晏馳,id是late。”晏馳的聲音很輕,也很平緩,也很溫和,“這個春季賽要一起走下路,希望我們能和平共處。”
程橙面無表情地敲着鍵盤,敲的噼裡啪啦一通作響,能看出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樣平靜,或者說,他的内心已經在火山噴發了。
和平共處你媽。程橙冷冷地白了他一眼,頗有種想拿着鍵盤把他拍死的沖動。
晏馳看到了他的白眼,不太清楚這人為什麼對自己的敵意這麼大,但想想他淩晨在訓練室當着教練和經理說過的話,忍不住開口:“你沒必要這麼恨我我,我操作和意識都過去,不會拖後腿。”
“我他媽怎麼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程橙這下終于忍不了了,他不耐煩地把鍵盤摔在桌面上,“晏馳,你是瞎還是聾?看不出我不願意理你?還在這不停逼逼逼你他媽是故意的?”
眼見訓練室内的氛圍緊張了起來,清元和打野夢卡連忙站起身,走過來摁住程橙,白意銘則是歎了口氣,拍了拍晏馳的肩膀,示意别和程橙一般計較。
晏馳的臉色也有些難看,畢竟都是二十歲左右的大小夥子,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被一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男生罵一頓,無論是哪個男人都會惱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