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繁枝感覺整個世界失去所有光芒、色彩、聲音,心髒不停抽搐着,比他們逼迫她嫁給鐘英資,更要心痛,更大的打擊。
之前繁枝還能理解他們不想幾十年的努力和辛苦,到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們年紀都大了,五十多歲的人。
因此答應嫁給鐘英資,報答這二十四年的養育之恩,生育之恩。
不知何時開始,都變了,他們不再考慮及在乎她的感受,絲毫不過問她的想法。
直接做決定,最後用通知方式告訴繁枝。
如今,一切都是假的,她的人,她的幸福,她的快樂,她的生活,以及她的家庭,仿佛是一副漂亮的赝品畫。
繁枝隻不過是他們生來換取金錢的工具罷了。
說到底她在他們心中隻是一個不能有靈魂、想法的漂亮牽線娃娃。
事到如今,繁枝終于明白為什麼鐘英資會給股份她,原來是想激化矛盾,讓她生不如死。
因為,繁枝未能幫他恢複健康,他要報仇,要解恨。
鐘淩峯讨厭她,根本忍受不了繁枝擁有華熠集團的股份,肯定會想盡辦法從她手裡奪回股份。
以及他知道繁奧良和姜琇芬并非是正常、愛護孩子的父母,而是貪得無厭的商人,在面對極大誘惑力的股份面前,注定會張口詢問她要股份,一旦她拿不出,或者不給,就會威脅她,糾纏她。
從此,她的生活瞬變成人間地獄。
“鐘英資,連死了,都不安分。”
繁枝像被剪斷所有牽線的牽線娃娃,雙手垂在身體兩側,雙腿伸直依靠着床邊坐,原本繁星點點的杏眸仿佛已失去靈魂,隻剩下軀殼,毫無生氣。
現在她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一陣電話鈴聲叫醒繁枝,上面是包雲燦的電話号碼。
沒有接通。
繁枝在群裡發消息,說二十分鐘到。
沒過一會,繁枝慢慢爬起來,胡亂将衣服塞進行李箱。
她開着汽車,來到包雲燦經營的五星級連鎖酒店——羅蘭阿格酒店,位于維多利亞港中央。
叮咚——叮咚——
阮思沛身穿一條公主睡裙,頭發是粉紅色的大波浪,光着腳跑過去開門,語調充滿興奮,“來啦~”
打開門見到繁枝一身黑色套裙,眼角、臉龐有明顯淚痕,眼眸通紅,以及她的身旁行李箱口沒有整理好露出來的衣角,直接合上。
阮思沛倒吸一口氣,伸手接過她的行李箱:“枝枝先進來。”
包雲燦身襲一條絲綢吊帶睡裙,齊肩的短發,頭上戴着一副黑框近視眼鏡,向她搖了搖手中紅酒杯,“枝枝,你先去洗澡,水我已經放好,你想要喝什麼酒?”
說完,轉身給她倒紅酒。
倏地,一條纖細的白皙胳膊摟着她的脖頸,埋在她的背部哭泣起來。
繁枝哽咽地叫了一聲‘燦’後,哭泣讓她無法說話。
包雲燦扭頭一看,她們三人緊抱在一起,向阮思沛挑了挑眉,詢問她這是什麼一回事
阮思沛聳了聳肩,表示她也不知道。
等繁枝情緒平複之後,包雲燦先送她去洗澡,有什麼事之後再聊。
繁枝坐在滿是泡泡的浴缸裡泡澡,望着她們兩人忙前忙後給她倒了一杯紅酒,端來水果盤,給她播放一首《C大調第一大提琴協奏曲》。(奧地利作曲家海頓作品)
阮思沛關上門前:“好好享受。”
繁枝扭頭望向玻璃外面是維多利亞港的夜景,如夢如幻,繁星閃爍,燈火輝煌,猶如一顆顆寶石鑲嵌在黑暗中。
再黑,也會發光發亮。
繁枝抓起窗台上的紅酒杯,一口飲盡,她的人生才剛剛重啟。
穿着她們事先準備的法式蕾絲睡裙。
來到客廳,包雲燦帶着眼鏡在客廳後方長餐桌上工作,低頭處理文件。
阮思沛抱着薯片,邊吃邊看電視劇,餘光瞧見她出來,“餓嗎?”
繁枝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道:“餓。”
阮思沛放下懷中薯片,起身拉着她的手,走進廚房,二十平方的櫃台面全擺放着各種各樣的點心、飲料以及酒水。
有她最愛的腸粉、菠蘿包、芋頭糕、紅米腸、絲襪奶茶、脆皮燒鴨等等。
繁枝一有煩心事,或者傷心事就會去吃點心,吃飽了,就會開心。
阮思沛拿起托盤道:“想吃什麼?我幫你拿出去。”
繁枝走過去,抱住她,剛泡完澡,绯紅的臉頰蹭了蹭她的臉頰,緊貼道:“思沛,你最好了。”
兩人各拿一個托盤,裝着滿滿當當走回客廳,茶幾被她們直接擺滿,沒有絲毫空隙。
阮思沛扭頭叫道:“燦,先吃,工作永遠都做不完。”
包雲燦頭也不擡一下,隻“嗯”了一聲,快速收尾,蓋上電腦,取下眼鏡,“來了。”
她們圍着茶幾坐在地毯上,繁枝埋頭直接開吃,全程隻有電視劇的聲音。
阮思沛時不時叫她慢點吃,小心噎着。
繁枝吃下最後一口芋頭糕,一口氣喝光一杯絲襪奶茶。
整天幾乎沒有食物下肚的繁枝,這一秒,她仿佛活過來,真是民以食為天,沒有問題不是一頓點心解決不了。
繁枝滿足靠着沙發,放下杯子,眸光投向她們,開口道:“知道我為什麼哭嗎?”
包雲燦道:“反正不會因為鐘英資。”
“是他。”繁枝眼睫眨了眨道。
包雲燦與阮思沛互相對望一下,目光雙雙在她臉上停留。
阮思沛問:“是有什麼事情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