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枝伸手往上摸到枕頭,抱着懷裡,臉盤埋在枕頭裡,拼命在床上打滾。
嘶——繁枝停下,過于打滾,按壓到肚子,痛感傳遍每處神經。
一下子,思緒全部歸位,昨晚,她給了鐘淩峯一刀,鐘淩峯不會這麼輕易的死了。
如果他死了,現在繁枝早已進到警察局。
她光腳下床,走進衣帽間,站在全身鏡前,掀開她衣服。
看到鏡子裡,一大片紅裡透紫的淤血,占領大半個肚子,與其他瓷白的肌膚,形成令人觸目驚心比對。
想起昨晚所發生的事情,不能讓段浩桀知道,自己喜歡上他。
倘若離婚後,不僅僅是肚子上有淤血,而是無止盡的地獄般折磨。
這個瘋子肯定會十倍懲罰她,讓她知道地獄與鐘淩峯沒有區别。
連工作她都沒有能力去保護好,對付鐘淩峯更不可能。
經過昨晚,她更加确定了。
繁枝凝視着鏡子裡的她,眸光裡似乎在燃燒,有什麼決定在這一刻産生。
早餐過後,他們來到醫院。
繁枝在段浩桀安排下做了一次全身健康檢查,确認内髒沒有損傷後,回去熱敷會慢慢好。
從醫院回來,第一時間她給Anderson發去郵件,要退出這次演出。
Anderson不斷在挽留繁枝,見她如此堅定,還是解除合作。
她想在郵件向Anderson詢問鐘淩峯現在的情況,但問了之後,不知道怎麼講述全件事情。
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繁枝沒有問,直覺告訴她,也許段浩桀會知道。
在翻看郵箱時,看到一封來自浦山爾小鎮樂團發來的新郵件。
現在對于她來講,還是盡快回到舞台上,無論大小。
是她第二個合作的弦樂樂團,是在倫敦附近,是某個小鎮上的老年弦樂樂團——浦山爾小鎮樂團,裡面的成員年齡平均在60歲以上。
這個是繁枝浏覽樂團網站時,看到他們在網絡上,尋求個人演奏家前來合作。
抱着試一試的态度進行報名,給他們發送演奏視頻。
對于繁枝來說,再小的演出都很珍貴,音樂沒有貴賤之分。
電腦屏幕小箭頭在新郵件點了點,他們在詢問繁枝什麼時候能來排練,演出的日期是7月6号。
繁枝看了一下日期,下周的今天就是演出日子。
馬上給他們發郵件,說明天有空,想去排練。
繁枝下午練完琴,收到他們回複,明天可以去排練。
晚上,他們沒有出去吃,譚特給他們安排廚師,在家裡給他們做中餐。
繁枝扒拉了下碗裡米飯,低頭擡眸看向段浩桀:“你知道昨晚的事嗎?”
“知道。”段浩桀停下夾菜的筷子,不想隐瞞。
繁枝心跳猛地停了一下,呼吸困難問道:“那......他,還活着嗎?”
段浩桀簡單“嗯”了一聲,“昨晚我去醫院看他,他還活着,沒事。”
得知鐘淩峯還活着,繁枝如釋重負。
還有明天她離開倫敦,繁枝不知為何覺得要跟段浩桀報備明天的行程:“還有明天我要去排練。”
不敢看段浩桀,垂着眼眸使勁在扒拉米飯。
段浩桀沉默半會,耷拉着眼睑:“我支持你。”
“...謝謝。”繁枝察覺他的語氣不對勁,擡眸看他,“我不是去‘愛信’。”
段浩桀唇角止不住微微上翹:“我更支持你,明天我送你去。”
“不用,你還要工作,就不麻煩你,這次是一個小鎮上的樂團,我查那裡離這裡有兩個小時車程,我需要去那裡住,這樣方便我排練。”
繁枝說出她的打算,趁機這段時間,整理對段浩桀的感情,整天見面,她怕越陷越深。
要在還是幼苗時,連根拔起,不然根會在土壤裡,四處蔓延生長。
到時候,想拔都拔不起,反而自己摔了跟頭。
段浩桀直言道:“什麼小鎮?”
“浦山爾小鎮。”繁枝回他。
“我的工作不需要親自處理,遠程工作完全可以解決,不需要擔心。”段浩桀拿起手機,指尖在屏幕上敲打。
幾分鐘後,他放下手機,眼眸閃爍望着繁枝:“房子已經叫譚特去準備,明天我們一起過去就行。”
倏然,繁枝不知道用什麼表情面對,什麼不需要擔心,反而現在她更加擔心了。
聽他所說的話,他們每天都要待在一起,繁枝感覺這次自己真的會失控。
他的黑眸幾乎是哀求,亮閃閃望着繁枝,她無法開口拒絕,隻好答應。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