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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她一口一個段總,猶如被一柄刀,一刀一刀捅進心髒,痛得喘不過氣。
更沒有想到最當初那句話成為拒絕他的盾與矛。
段浩桀側躺在她身旁,下巴搭在她肩膀:“其實為了和你結婚,你相信嗎?”
繁枝垂眸沉默,眼眸暗沉。
段浩桀将腦袋向她湊,鼻子全部貼着她的下颚線:“不相信,沒關系,不要再說分居的事,無所謂。”
“其實是想逃離那個破碎又卑劣的家,不受鐘淩峯的威脅,才嫁給我。”
“這些我都無所謂。”段浩桀嗓音沉悶道。
“曾承諾過,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隻要你嫁給我。”
說完,段浩桀擡眸,期待望着她,希望能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繁枝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出事之後,第一次聽到外人對我家庭的評價是——卑劣。”
“當時無論八卦雜志,還是其他人理應認為是我貪财,拜金,想出名頭。”
“這些負面的消息,我不在乎,在乎永遠是生我、養我、愛我的家,以及我的家人,到最後才知道一切是假的,是我一廂情願,他們從來沒有将我當做家人……隻是‘商品’,一個可以重複利用的‘商品’。”
她目視前方天花闆,越說,淚珠一顆顆不斷從眼角,滾落下來,浸濕耳邊的發絲。
不停在調整呼吸。
段浩桀伸長脖子,柔情吻了吻她眼角的淚水。
繁枝眼眶發酸,身體一抽一抽道:“段浩桀,你知道嗎?當你的認知告訴自己,‘他們不愛你,他們從未把你當成家人’,如果是你,你會花多少時間去确認真假?”
段浩桀扶起她,用擁抱嬰兒姿勢,抱着她,雙手捧着她的臉蛋,不停在親吻她的臉頰,企圖安慰她。
繁枝:“我花了一年時間,确認父母不愛自己的事實,讓自己接受這個事實。”
“我是不是很沒用?”說完,繁枝擡眸望着段浩桀。
段浩桀搖了搖頭:“沒有。”
“你覺得這樣的我,值得你去愛嗎?一個連父母都不愛她的人。”繁枝嗤笑道。
她的語氣裡充滿着對自己的嘲諷,否定自己。
段浩桀望着被淚水浸濕的臉龐,通紅眼眶,瞧見眼底裡滿是自卑、破碎的她。
将她按進懷裡,雙手環抱着她。
“我喜歡你,不是因為你的家庭,因為你是你,在舞台上最耀眼的你。”
繁枝雙手抵在他的胸膛,擡頭直視段浩桀的瞳仁。
兩人正面對視,他垂眸,凝視着她,深邃的眼眸蘊含着瘋狂極緻的愛戀。
段浩桀神情嚴肅,耐心重複道:“我愛你,繁枝。”
仿佛一句話,是世界上最神聖的言語。
繁枝淚水早已停止,一股暖流湧上心頭,臉蛋绯紅問:“為什麼?喜歡我?”
“因為……”段浩桀低頭看她,臉頰泛起暈紅,“琴聲。”
繁枝想起他們首次見面是在宴會上,段浩桀整晚目不轉睛望着自己,還是鐘淩峯為了折磨她而舉行。
老天爺真會安排。
繁枝笑道:“沒想到,你居然一見鐘情。”
“知道嗎?你的琴聲是能直擊心靈深處最柔軟的地方,我注定栽在你的裙擺之下。”段浩桀收緊雙臂,腦袋擱在她的肩膀,用鼻尖蹭了蹭脖子。
“老婆,你能親親我嗎?”他邊笑說,嘴唇邊親,腦袋往上尋找繁枝唇,卻停在唇邊。
被他親的地方,癢癢的,繁枝很不自在,想推開他的頭。
繁枝:“為什麼你這麼喜歡親親?而且我沒有接受你的告白。”
聞言,段浩桀全身僵硬,唇邊笑意瞬間消失,面如死灰。
他一臉赴死般道:“那你要怎樣才能接受?”
繁枝眨了眨眼睑,思忖一會:“自由,我要自由自在去發展我的事業,拉大提琴,我的時間由我來分配。”
“……”
繁枝補充道:“意思就是,要以我的事業為主,會忽略你和你家人,五年内甚至七年内,不想要小孩。”
“而且我們簽了協議。”
段浩桀蹙眉:“不是一直都這樣嗎?你要來英國,我跟着來,你要我走,我聽話回港,你沒有感覺到嗎?”
繁枝回想這段時間,的确如此。
段浩桀委屈:“老婆,你不關心我。”
她尴尬垂眸,笑了笑。
段浩桀眸色沉了沉:“繁枝,你愛我嗎?”
聲音不大不小,宛如一枚炸彈,将好不容易變成浪漫甜蜜的氣氛,炸散得一幹二淨。
空氣瞬間凝結,他們看着彼此,房間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見繁枝久久不能回到,段浩桀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