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給沈溪亭端了杯溫茶,笑道:“莊園裡來了隻小流浪狗,楚新跟它很投緣,每天都會去喂食。”
那隻小狗沈溪亭曾遠遠見過的,倒是沒想到楚新跟它發展了如此好的友誼。
說話間,門外傳來細微的動靜,是楚新回來了。
他果真如沈溪亭剛剛想的那般,進了門然後放下手裡的書,去洗手,之後來到餐桌前落座。
熱氣騰騰的晚餐已經擺在了桌上,食物的香味充斥整個空間,讓人莫名感到安心。
沈溪亭坐在楚新對面,說道:“喜歡的話,可以把那隻小家夥接回來。”
楚新正接過王伯給他盛的湯,道謝後才看向沈溪亭,他的臉上并沒有被人窺探隐私的憤怒,仍是淡淡的。
他說:“不用,這樣就很好。”
沈溪亭知道楚新為什麼會拒絕,這裡不是楚新的家,他仍是想着離開,且他是學生,照顧自己都很吃力,更别說還要照顧一條狗。
沈溪亭沒有再提這件事,兩人安靜的共進晚餐。
楚新的吃相很好,慢條斯理的,看起來賞心悅目。不像沈溪亭認識的某些人,吃飯狼吞虎咽,看得人毫無食欲。
算來,他們已經在一起用餐好一段時間了,自從父母離世後,數年來,都是沈溪亭一個人吃飯,現在家裡多了一個人,忽然就感覺沒有那麼冷清了——雖然楚新不愛說話。
但那種有人陪着的感覺,讓人覺得很奇妙,連帶着食欲都好了一些。
沈溪亭忍不住想,等将來楚新從家裡離開,他大概還要花些時間再次适應一個人吃飯。
又過了兩日,沈溪亭晚上要加班,不确定幾點能到家,反正飯點是趕不回去了。
他先聯系了王伯,讓他安排楚新先吃飯,不用等他。管家說楚新還在外面沒有回來,等他回來會告訴他的。
沈溪亭說好,他此時站在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前,從這裡看過去,能看到天際翻滾的烏雲,還有空中被狂風吹起的各種雜物。
靜默片刻,他說:“變天了,一會兒可能會下雨,楚新沒回來的話,你安排人給他送把傘。”
王伯說已經安排人過去了。
沈溪亭便挂了電話,他一直忙到晚上八點,回去的路上接到王伯的電話,說楚新不見了。
恰好此時一道驚雷炸響,沈溪亭清晰的看到車窗上倒映出自己緊皺的眉頭,他說知道了,自己馬上到家。
沈溪亭到家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他一進門,管家就大步迎了上來。
“楚新跟平時一樣的時間出門,我擔心下雨,讓人給他送傘,沒找到人。他的手機沒帶,然後到了現在他也沒回來。”王伯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的觀察沈溪亭的臉色,眼底隐含擔憂,像是生怕沈溪亭會因為楚新的逃走而暴怒。
但是沒有。
沈溪亭聽完他的話後,神色很平靜的聯系了安保那邊,安保人員說并未發現楚新的身影。
挂了電話,沈溪亭問王伯:“他的東西還在嗎?”
“在啊。”王伯說,“他出門就拿了本書,還有兩盒給小狗吃的牛肉罐頭。他的其他東西都還在樓上呢,我查過了。”
沈溪亭懸着的心放下了一些,楚新若真想走,不可能不帶手機還有他的證件,所以大概率是迷路了。
莊園太大了,他小時候就時長迷路,要爸爸媽媽發動很多人一起找他。外面暴雨如注,氣溫下降,楚新的身體剛養好一點,再受了涼就糟了。
思及此,沈溪亭重新拿了傘,他對跟在身後的王伯道:“下雨了,道路濕滑,王伯你就不要去了,在家裡等消息就好。”
王伯驚異于沈溪亭穩定的情緒,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松了好大一口氣。
沈溪亭沒有注意到王伯情緒上的變化,他撐起傘,大步走入雨幕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