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的記憶從聞到醫院的消毒水氣味之後就中斷了,肩膀實在是太疼了,手一直緊緊抓着受傷的那邊肩膀,右手都已經抓出了青筋,冷汗也直往外冒。
在派出所的時候,幾個警察看出來他的肩膀好像不太對勁,問他要不要去醫院驗傷,但是他當時隻是想快點結束這件事,所以表示自己還好。
但是現下看來應該是不怎麼好了。
蕭景看他這個樣子,抱着他的手臂也不自覺收緊了幾分,呼吸粗了很多。
要不是江歲現在是這個樣子,他肯定不會那麼輕易放過那個人,他剛比完賽出來,雪姐就等在外面,雪姐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後來追上來的人甩掉,剛到門口就聽見别人說剛剛幾個學生摸樣的人和一群看上去就很有來頭的人打起來了,幾個小孩被打得還挺慘的,其中一個好像肩膀受了重傷,明明看上去是個男生的樣子,不知道為什麼身上還穿着裙子......
雪姐一聽就知道當時的場面不會有多美好,而且江歲這個小孩應該傷得不輕,她知道一刻也不能耽誤,看着蕭景出來之後就趕緊走過去,一把抓住蕭景的手臂。
雪姐:“其他人出事了,他們跟你爸媽派來的這些人打起來了,尤其是你那個男朋友,估計傷得不輕。”
蕭景本來臉上還帶着些笑容,一聽這話表情瞬間凝重,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之後,飛速的思考了一下,對着雪姐說道:“雪姐,去最近的派出所,快。”
他了解其他四個人,都不是那種喜歡生事的流氓,眼下這種情況也都是為了幫他,要是真的和人發生了肢體沖突,肯定是要報警的。
結果到了派出所之後卻沒見到人,想着應該是事情處理完了所以警察放了人,稍稍松了口氣,但還是加快腳步,順着大路旁邊的一跳小路往前走。
其實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就是感覺走這邊應該能見到想見到的人。
李雅潔借給他的裙子衣服他早就換下來裝好了,想着要是李雅潔和程镯鍊嫌棄自己衣服被男人穿過,他就找蕭甜給兩個女生再挑兩套好的送給她們。
雖然看上去事情都暫時解決了,但是蕭景心裡就是沒由來的慌,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慌什麼,但就是心跳的又快又亂。
所以腳步是一點都不敢慢下來,越走越快,甚至還後悔為什麼自己沒能掃個共享電動車。
這條小路的盡頭是一面早就荒廢的牆壁,也不知道之前是幹什麼的,看上去已經荒廢許久了,南方的氣候潮濕,整面牆壁上都爬滿了青苔,牆頭也長滿了密密麻麻的綠色植物,在天黑的情況下看着有點吓人。
往左邊拐個彎還有一條道,蕭景剛走近一點就聽見幾聲罵聲,似乎還有一些擊打聲,他一下子就聽出來這是程镯鍊他們的聲音,心裡猛然一抖,直接撒開腿跑了起來。
他們沒有聽見江歲的聲音,這讓他心裡發緊,結合上雪姐剛剛說的,更是讓他呼吸困難。
雪姐開始本來也想跟上去,但是找停車的地方找了半天。
快跑了幾步之後他正好看見那個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壯漢正想對江歲下手,何濤和李雅潔還有程镯鍊則倒在另一邊,還掙紮着想起來過去拖住那個壯漢,江歲看起來确實傷的不輕,倒在地上捂着肩膀很艱難得往後退。
蕭景隻感覺呼吸都停止了,一股子熱血直沖天靈蓋,完全是憑着下意識反應沖上去,往那人的後腦勺上狠狠來了一下。
這一下他下了死手,好在那人皮糙肉厚打不死,不然現在蕭景就不是在醫院而是在公安局了。
這話是何濤敷着臉說的,本來還沒好的臉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蕭景的臉色不好,其他三個人都想辦法讓他心裡稍微好受一點。
那人也知道是自己先找事理虧,腦袋挨了一下也沒找警察。
程镯鍊的胳膊也上完藥,跟揉着肚子的李雅潔一起走過來坐下。
江歲剛從手術室被推出來,現在躺在病床上打着點滴,臉色蒼白得像紙,一開始拍了片子醫生說是骨裂,應該要打鋼闆。
蕭景本來想握住江歲的手,但是江歲左手是輸液的針頭,右手是一大片的擦傷,雖然不嚴重,但是醫生剛給他擦了藥,看上去挺吓人的。
蕭景的手僵在半空,幾次猶豫之後隻是用食指輕輕碰了一下江歲左手的無名指。
比之前還涼。
醫生:“患者平時怎麼回事?身上怎麼這麼多傷疤,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被虐待了。”
.........
從江歲被推進手術室之後蕭景的臉色就一直陰沉沉的,看上去和平時一點都不一樣,看得其他三個人都不敢說話。
何濤看自己剛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的那句話沒多大效果,組織了一下語言還想說什麼,結果蕭景先一步開口打斷了他。
蕭景:“對不起。”
.......
蕭景雖然平時沒什麼富二代大少爺的架子,但是很容易就看出來是生活沒什麼困難的幸福小孩,一直都是積極樂觀的性格,上次救左橙被受了傷都是笑嘻嘻的,很少看見他這個樣子。
聲音沉悶,臉色也冷。
何濤見狀忙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麼說話就生分了啊。”
程镯鍊也趕忙開口:“就是,是那群傻逼的錯,你說什麼對不起?又不是你把大家打成這樣的,你要是心裡實在過不去那道坎,你...你要不給我和李雅潔買套新裙子?”
李雅潔也趕緊接住話茬:“是啊,那裙子我可喜歡了,你穿出來我感覺你都給我撐大了一倍。”
蕭景知道他們是想逗自己開心,不想掃他們的興,勉強笑了笑之後站起身:“我出去一下。”
雪姐這個時候剛好醫院外,臉色也不好看,看蕭景出來走過去拍了拍他的手臂:“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