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拿起桌子上的卷子翻了翻,随後又扔回桌子上,發出“啪”的一聲,蕭景閉上眼睛别過了頭,不用看他都知道母親臉上的表情會有多不屑,他不想看那個。
母親見他這個樣子沒忍住嗤笑了一聲:“這麼長時間都躲着我們,沒什麼想說的?”
蕭景睜開眼睛,餘光掃到那個被敲壞的門鎖,緩了緩心神說道:“這門.....你要賠給我姐不少錢吧?”
母親一聽這話又冷笑了一聲:“你姐是我們的孩子,她的東西也就是我們的,哪裡來的賠錢一說?”
蕭景有些忍無可忍地把臉轉過來,語速很快地說道:“媽,你要不要好好想一想,我姐已經多久沒向你們要過錢了?自從自己創業開始,有要過你們一分錢嗎?這麼長時間她往家裡拿的錢少嗎?”
頓了頓又說道:“爸,媽,我很想問,你們到底要我們做到怎麼樣才能認可我們不再欠你們?”
這話像是一滴水滴在了即将沸騰的油鍋裡,直接炸的人暈頭轉型,父親狠狠拍了一下桌子:“你再說一遍!!”
蕭景感覺到厭煩,于是又閉上眼轉過了頭,默不作聲。
母親的聲音也是冷得吓人:“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嗯?你是覺得你們不欠我們嗎?”
蕭景像是故意說道:“從我們出生開始,就注定了我們欠你們的,那你們呢?有沒有覺得自己欠姥姥姥爺和爺爺奶奶呢?”
父親氣極反笑,背過身用手挑起沙發上散落的幾件衣服,衣服并不多,但是足以看出來這不是一個人居住的痕迹,父親拿起那兩件睡衣仔細端詳了一會兒,兩件衣服一摸一樣,都是純黑的加絨睡衣,沒有任何的裝飾,對于冬天來說穿着睡覺剛剛好。
“男的?”
這兩個字像是一把重錘一樣,狠狠地砸在了他心底,像是在他腳下直接砸裂了一整個無底洞,讓他整個人都掉了下去,他感覺暈頭轉向,趕緊伸手抓住自己身邊的椅背。
呼吸變得越來越急促,但是父親還在繼續說:“這毛病是會傳染的嗎?你姐是,你也是?”
蕭景腦子裡一片空白,他看着父母的臉,還沒來來得及說話,母親就就接着說道:“你覺得我們會不知道你這段時間呆在哪嗎?除了我們你也就隻能求助你姐,你到底是一個人住還是兩個人住我們還能不知道嗎?”
“之前聽說和你一起住的是個男生沒太在意,現在親自來這兒一看,沒想到還真是.....”
父母諷刺的聲音一下一下刺進他心裡,對于和江歲的關系他沒想過要瞞着父母一輩子,但是很明顯這不是一個适合坦白自己感情的時間,現在一下子被全部撕開展露在父母面前,這讓他的大腦一下子轉不過來。
“怎麼?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
語氣還是和之前一樣的冰涼和諷刺,讓他感覺有種被抓着脖子的窒息感,他下意識收緊了手指,讓他的指關節發白,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他又覺得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我不分手。”
這句話在這種場景下異常蒼白,甚至可以說是幼稚又可笑,但是蕭景又說了一句,比第一次更加堅定:“我不分手。”
........
母親歎了口氣搖了搖頭:“好歹也是快成年的人了,能别那麼天真嗎?”
蕭景的手攥得越來越緊,但是他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那扇壞了的門又一次遭到了撞擊。
“砰!”
虛掩着的門猛地一下子被撞開,然後被撞開的門裡一下子跌進來一個人,看起來好像跑得很急,因為慣性根本停不下來,好在蕭景正好站在那,那人撞進來的時候帶起來一陣風,那一瞬間,蕭景一下子就聞到了那股熟悉的薄荷味。
所以他直接下意識伸手接住了那人的胳膊,把人扶正。
江歲跑得太急,蕭甜和謝櫻把人送到樓下之後本來想陪着一起上來的,但是江歲說不連累她們,說完就拉開車門沖了上去,結果好死不死的那電梯還一直不下來,江歲本身不是一個容易着急的人,但是那個時候腦子裡什麼都沒有,就一心隻想着他不能丢下蕭景一個人。
轉頭就順着樓梯跑了上去,也不管自己肩膀還打着鋼闆。
沖到樓梯口的時候就剛好聽見蕭景的那句:“我不分手。”腳步再一次加快,直接橫沖直撞地闖進那扇報廢的門。
江歲跑得太着急了,一時半會兒還沒緩過勁兒來,抓着蕭景的手臂調整了好一會兒呼吸,才轉過頭看着一臉黑線的兩位家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