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擡眉,“你才說不威脅我的!”
“這不是沒辦法嗎?”
沈風揚低垂着眼,眸子裡黑沉沉的,凝視我的目光好像漩渦能把人吸進去。
“一個月。”
我吐出一口氣,做出最後的讓步。
“我隻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後你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成交!我一定會努力的!”
他燦然一笑,動情地擁抱我,還沒等我推拒便很快放開,“師生之間的擁抱,你不能拒絕。”
“對,說到這裡,你還記得你是學生我是老師吧?我的要求是,在學校你不能對我做出任何超出普通學生的行為,如若違反,約定立刻作廢。”
“好。”
沈風揚應的果斷,對他來說,最大心願就是求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其他什麼都可以答應。
76
大雨滂沱傾洩地下,窗外依舊烏雲翻滾,雷聲轟鳴,偶爾的閃電劃過,照亮屋内和彼此神情。在答應沈風揚的追求後,我反而感到有些莫名的不自在,不自覺地回避對方的眼神,我垂下眼睫,看着地闆,倉促道:“那我就先走了,周末愉快。”
“今天有人接你嗎?”
我拿不準他這話是什麼意思,是吃醋?想找茬?還是就随口一問?
我抿了抿唇,老實回答道:“沒,自己開車。”
沈風揚似松了口氣般,神情放松下來,他低聲道:“那我送你到停車的地方,不能拒絕,這也是追求的一部分。”
他生怕我拒絕,眼神緊張,又很緊迫地盯着我。
我想了想,這麼大的雨,又是周五,應該不會被人撞見。再說隻是一起走而已,撞見了也不至于有什麼風言風語。
便點頭同意了。
關掉辦公室裡的電源,沈風揚說什麼都要替我背雙肩包,于是成了他背着我的包,為我撐着大傘,一副仆人樣走在一路。
方才我還心想撞見了也沒什麼,這下我不擔心别人覺得我倆暧昧,倒是擔心起同事或者學生懷疑我耍威風搞霸淩了。
雨下的實在太大,急促的雨點落在傘面上不斷滑落。我轉頭看去,沈風揚将傘朝我傾斜了一大半,左邊的全部肩膀都已經打濕,明明打了傘,頭發卻也濕漉漉的,顯得眉目更加冷冽。
但本人好像無知無覺似的,見我看他,微微低頭道:“是不是淋到了?雨有些大,你靠近些。”
他說完,很快換了隻手撐傘,幾乎将我整個人抱進懷裡。我掙紮着想動,擔心别人看見影響不好,他将我抱的死緊,在我耳側帶着水汽地說道:“快點走,這樣我們都不會淋到。”
我一下想起剛剛看見他的左肩,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有說,任他抱着涉水快步前行。
快走到停車位時,我看見朦胧的雨幕中似乎站着一個人。
又走近了些,這個人的面目逐漸清晰,身形颀長,桃花眼在漫天水意中更顯風流,一張出現就會引起粉絲尖叫的臉沒戴口罩,因此我能更清楚看見他表情的變化。
欣喜、冷淡、最後凝成一張公式化的微笑臉。
挑不出錯,但明眼人也都看的出來沒幾分真情實感。
我猛然想起自己現在的狀态,掰着沈風揚的手從他懷中掙脫,擡頭道:“已經到了,傘你撐走吧,我車裡有傘。”
我說完擡腿朝幾米外的車子跑去,跑了幾秒沒感受到雨,疑惑地朝天上一看,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墨綠色傘布。
上面的雨珠源源不斷打下,平白增添了幾分光怪陸離。
我往傘外看去,沈風揚為我舉着傘,渾身被淋的濕透,但看向我的眼睛明亮又專注。
“你幹什麼啊!”
我着急忙慌地把傘推到他頭上,卻忘了自己該順着傘向前一步。
但卻一滴雨也沒有淋到。
頭頂的傘換了顔色,粗骨的長柄黑傘有着低調的奢品logo,傘柄是昂貴且珍稀的降香黃檀,執傘的人辨不清神色,但語氣平靜和緩,“雨下太大不好開車,我來接你。”
陸洄此時發揮了影帝出色的演技,縱然内心情緒翻滾,但表面依舊不動如山,甚至嘴角的弧度都未曾變化半分。
但我清楚地意識到,洄哥生氣了。
鏡頭前對面記者的那一套完美複刻到現在,看起來溫溫和和挑不出錯,實則豎起高牆和尖刺,整個人防禦攻擊态拉滿。
我笑起來,剛想說點好話奉承奉承他,突然間想到沈風揚還在旁邊,畢竟為人師長,怎麼能這麼沒格調?于是端起了姿态,淡淡地“嗯”了一聲。
陸洄眼神冷下來,唇邊挂起的笑更加制式化,靜靜地站在雨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