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先生手撐着桌子,手中折扇有節奏地點着,便說起了那段曠世奇譚。
五百年前,天下第一大門派是天荊城。那時應州蕭雨涼等人都還是大宗師門下的弟子。月光寒是蕭雨涼的師弟,但卻比蕭雨涼耀眼得多。
“此人天賦異禀,八歲就開了識海,十四歲練出金丹,十六歲更是自創出絕世劍法《天物》,令各仙家裡同一輩的弟子望塵莫及,每次出手都驚豔世人,被譽為劍宗再世。
想當初,仙劍大會,比試台上。
月光寒作為天荊城的翹楚,對戰金臨掌門的首徒于雪霏。
月光寒一路過來所向披靡,如今早已是衆望所歸。台下衆人見他的對手是個身姿綽約的女修士,就覺得她的實力肯定不如月光寒。
可他們卻不想,于雪霏若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花瓶怎會坐到掌門首徒的位置呢。
于是月光寒一出手,便被于雪霏的實力驚到了。
于雪霏出招非常地穩定,每一劍都快準狠。月光寒失去了遊刃有餘的感覺,竟然開始發慌了。
于雪霏占了上風也不驕縱,依舊認真對待月光寒的每一次出招。
兩人交手數百下,月光寒的傾頹之勢越來越明顯。一時錯漏百出,連最基本的劍法都沒出對,不足之處連連展現于人前。
最後月光寒輸了。并且他最後打得毫無章法,敗也是敗得丢臉。對比之下,于雪霏赢得輕輕松松。
月光寒心胸狹隘,輸了一次比鬥就怨天尤人,對身邊的人都沒個好臉,針鋒相對。全然不聽勸解,還把自己的師兄蕭雨涼打了一頓。
他與他師兄向來不親近,怕是覺得蕭雨涼妒忌自己盛名,猜想是不是蕭雨涼提前對他動了什麼手腳才害他輸的。
這明擺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好在蕭雨涼不與他計較。可沒想到,有次他偶然聽到旁人私下議論那日的仙劍大會,月光寒一聽便不能忍受,惱怒之下竟然把那兩個同門殺了。
他既做出如此舉動,天荊城自然留他不得。并且還要廢掉他的靈脈金丹,打上八十九下消魂鞭。
月光寒不從,又打傷了天荊城數名弟子,逃下山去。”
…………
“那于雪霏怎麼樣了,月光寒會不會對她下什麼黑手啊?”有人關心道。
“是啊是啊!”此話一出,許多人都覺得很有可能。
“嗯……”說書先生正思索着如果回答,一個聲音就說,“沒有沒有,于宗師現在還在我們金臨門,可見月光寒當年并沒有找她報複。”
“竟然是這樣。”大夥的聲音低了幾分,似乎有幾分失望。
“不管怎麼說,月光寒都太可惡了。因為區區一點虛名,就不顧同門之宜,對師兄弟痛下殺手,真是豬狗不如,陰險小人。”
“就是,此等沽名釣譽之人,真不是什麼好東西。”
“人越缺什麼越是在意什麼,要我看,月光寒根本就不是什麼天賦異禀,不過是被人誇大了罷。”
…………
黑衣公子捏着茶杯的手緊了幾分。
“看來各位都不太喜歡月光寒啊。”黑衣公子開口了,聽他這個語氣似乎有别的意見,衆人都轉向他,看他會接下來會說什麼。
“我隻是有一困惑。當初捧他的和後來踩他的都是同一批人,你們說他們到底是真的覺得月光寒天降之才劍宗再世,還是真的覺得月光寒徒有虛名?或許說,他們先前誇月光寒的話都不是真心的,那他們故意這麼說,是為了什麼?”
“這……”說書先生卡頓了一下,在座無人能回答。
“人皆是虛僞,又喜歡違背本心誇誇其詞。我以為,月光寒殺了他們才是這個故事最讓人通體舒暢的地方。”
這話說得各位俠義之輩目瞪口呆,先前那位青衣修士驚了許久才緩過來,“你、你不是答應我不再這樣說話了嗎?”
黑衣公子眼睛一眨,似是想起了什麼,随即哈哈大笑。
“實在抱歉,我給忘了。”
青衣修士“哎呀哎呀”地替他一陣着急,黑衣公子倒是十分玩味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