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悄悄地緊盯着溫逐,果然看不出來有什麼意外的表情,他甚至覺得,即使現在世界末日、外面喪屍圍城,溫逐也隻會淡定地扛着AK出去殺怪。
——“黎铮,走。”
——“幹嘛?”
——“打喪屍。”
黎铮被自己的想法逗得忍俊不禁。
“知道了。”溫逐說:“我會處理這件事。讓他來給你道歉。”
“……我生氣不是因為這個,也不用他道歉,你能解決就好。”黎铮說:“還有井承,訂婚晚宴以後你有見過他嗎?”
溫逐搖頭:“沒有。”
黎铮猶豫了一下:“那你知道……他喜歡你嗎?”
溫逐平靜地說:“知道。他說過。”
好像還是沒有反應。也是,連平時和别人說話都要學習,怎麼還能奢望溫逐對被人喜歡有什麼反應。
溫逐問:“這個遊戲結束了嗎?”
“結束了。”黎铮拉住溫逐:“你可不可以别走。”
這很像暗示性的邀約,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了,好在溫逐是不會誤會的:“沒有别的意思,就是陪着我。”
“好。”溫逐把被子蓋好:“我等你睡着。”
黎铮想說“你也可以在這裡睡。”憋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
他知道溫逐會答應的,出于人際交往還是習慣自然,總是會的,可他就是不希望溫逐出于各種理由答應他什麼。
“你好像從來不會拒絕。除了對井承,因為那是需要說清楚的事,對吧。”黎铮躺下。
溫逐點頭:“嗯。”
黎铮問:“那你一般會拒絕什麼小事?”
溫逐想了想:“……好像沒有。”
黎铮笑:“那豈不是會很累。”
溫逐說:“很少有人會要求我什麼。”
除了我。黎铮一邊想,一邊還有點開心,這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一樣,既寶貴又隐秘:“那被拜托要求會反感嗎?我想聽真心話。”
溫逐沉默着,黎铮說:“就是複述自己當下的想法,不要想着模仿别人的行為舉止,比如,我剛才拜托你留下,你……自己想不想留下?”
黎铮感覺自己的心在跳,聽到溫逐說:“不反感。”
“哦……”說不上來是失望還是什麼感覺,溫逐就是溫逐,不就應該是這樣嗎?黎铮在心裡安慰自己。
突然,他聽到溫逐好像笑了一下,很輕,但是他們靠得很近,三更半夜又很安靜,再加上黑暗裡眼睛沒有作用,耳朵就更加靈敏了,他确定自己沒有聽錯。
溫逐的語氣和平時不大一樣,似乎要更加有人情味一點,也更加誠懇:“和你待在一起,很好。”
“那我也算是有點用處了。”黎铮聽到自己的聲音略微顫抖。
沒有再對話,黎铮沒一會兒就覺得困了,睡夢中似乎感覺身邊的人離開了,他伸手想去抓住,結果撲空了。
等他再醒過來,隻拉了一層的窗簾遮不住陽光透進來,已經日上三竿了。
他睡得很好,又很不好。前半夜很好,因為是溫逐陪在身邊睡的;後半夜人似乎走了,他就做了噩夢,醒過來卻記不得夢的細節。
他翻了個身,猛然怔住了。
溫逐根本就沒有走,現在正躺在這張大床的另一邊,睡得正熟。
這是一張平時淡然的面癱臉,睡着的時候卻顯得乖巧可愛,睫毛微顫,溫柔平靜。
真是顯小。黎铮忍不住靠近了一點,近到和那張臉隻在咫尺的距離,伸出手輕輕摸了摸溫逐的睫毛。
不知道是剛剛好,還是被他弄醒了,才摸了摸,溫逐居然睜開了眼睛:“……”
黎铮活見鬼了一樣,翻身往後滾,然後“咚”的一聲跌下了床,擡頭看到溫逐坐起來,平靜地對他打招呼:“早上好。”
黎铮傻傻的:“早……早上好。”
溫逐看着他癱坐在地上:“還好?”
“沒事!”黎铮立馬蹦起來。
兩個人各自去洗漱,溫逐沒有問他剛才是在幹什麼,他覺得特别慶幸,當然不會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