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留在客廳裡了,黎铮被溫顔推進卧室,轉身出去的時候換了溫逐進來,黎铮頓時感到緊張。
溫逐關好門,走過來。
“你……”黎铮清清嗓子:“咳。小輝還沒有準備好和沈濯見面,今天有點突然了。”
溫逐說:“總要見的。”
“那倒也是……”黎铮語塞。溫顔說溫逐也有禮物要送給他,不說還好,一說他就是既期待又緊張了:“你今天辛苦了。”
“隻是做飯。”溫逐并不在意的樣子,坐在椅子上,黎铮就坐在旁邊的床上,兩個人相顧無言。
等了有兩三分鐘,溫逐都隻是默默地看着黎铮不說話,黎铮坐立難安,擔心再被這麼看下去,自己就要先臉紅了:“大姐說……你有東西要給我看……”
溫逐點頭,卻沒有提禮物的事,反而問:“想跳舞嗎?”
“啊?”黎铮有點懵。什麼?跳舞?
溫逐站起來,從抽屜裡拿出來一個長方形的木盒子,黎铮好奇地湊過去,盒子裡居然是一台唱片機,旁邊的袋子裡還有一大疊唱片。
黎铮不可置信地看向溫逐:“你還有多少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溫逐的嘴角微微挑起一絲淡淡的弧度,指着唱片:“《出埃及記》?”
哈?跳舞?跳《出埃及記》?黎铮剛覺得溫逐是有點浪漫細胞在身上的,這會又覺得是自己太天真了,溫逐就是溫逐:“我看看……”
這些唱片大概是特制的,裡面有各種類型的音樂,黎铮在這十幾張裡挑來挑去,溫逐就在旁邊看着,也不打擾。
最後,選擇困難的黎铮閉着眼随便抽了一張:“算了,就這個吧!你會用嗎?”
溫逐接過唱片,把它放在機器上調試了兩下,按下一個按鈕,舒緩的音樂帶着唱片機特有的濃厚音效就傳出來了。
黎铮有點恍惚。其實他很小的時候就見過也使用過唱片機、留聲機之類的東西,那個男人就是學音樂的,他多少也會跟着接觸一下。
隻是那個男人留給他的父愛寥寥無幾,殘存的記憶并不多,剩下的都是傷害,還有疾病。
就在黎铮回憶兒時模糊記憶的時候,一隻手從他身邊伸過來,他低頭看過去,那隻手修長有力而骨節分明,卻帶着一絲他說不清但是不會感覺錯的小心翼翼,試探性地朝他伸過來。
他順着那隻手的手腕、胳膊和肩膀一路往上看,溫逐依舊是靜靜地看着他,神色耐心又鄭重,就像一位彬彬有禮的王子向心愛的人發出自己的邀約。
也像那天他向溫逐求救,對溫逐說“幫幫我”,溫逐的回應簡單又堅定“好。”
他把手放在溫逐的手上:“我……不會跳舞的。”
“我教你。”溫逐輕輕握住他的手,力量不大,但是很穩,另一隻手同樣輕輕地扶着他的脊背和上腰,教他把另一隻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好像在訂婚那天晚上跳過。”黎铮說:“你不是說等婚禮結束了,可以請老師教我嗎?”
溫逐朝前邁步,黎铮一時間不知道應該怎麼做,身體下意識往後仰,溫逐又扶着他,一時間讓他呈現出半下腰的姿勢,溫逐的臉頓時放大在眼前:“我會。”
還是那副沒有什麼表情的臉,黎铮卻移不開目光,雖然深知這樣很奇怪,但就是無論如何都移不開目光,仿佛溫逐的臉上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你……”
溫逐的眼神靜靜等待着。
黎铮說:“别松手……”
溫逐:“……”
黎铮:“……”
“……”溫逐微微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半晌還是點了點頭。
“我怕摔。”黎铮尴尬地說:“疼。”
溫逐的眼神暗了暗,扶在黎铮身上的手稍微用力了一點,順勢把黎铮扶好:“往前,再往後。”
黎铮跟着溫逐前後左右地搖擺,慢慢旋轉,好幾次不小心踩到了溫逐的腳,看着溫逐皺眉隐忍不發的樣子,感歎實在是體貼了:“抱歉……哈哈哈,很疼嗎?”
溫逐搖頭,但也有點無奈的樣子:“你上次不是這樣的。”
“說起來上次我們跳舞的時候聊的什麼,你還記得嗎?”黎铮抓緊機會說。
溫逐點頭:“擅長和不擅長的事。”
黎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試探性地問:“是啊,擅長和不擅長的事哎。”
兩個人默默對視,腳下慢慢的動作不停,似乎都在等對方開口。
“那你——”
“其實——”
黎铮一愣:“你先說。”
溫逐也沒有客氣:“變了很多。”
“那你現在是想說了?”黎铮驚訝。
“會奇怪嗎?”溫逐問。
“當然不會!”黎铮說:“嗯……好像是有一點,不過,是你的話就不奇怪了。”
溫逐問:“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