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溫逐不是淩逢,他害怕靠近淩逢,可是,他想要……得到溫逐,是赤|裸|裸的欲望,不惜克服自己的應激,主動争取。
就是……想要溫逐。此刻隻有這一個念頭,那些平時顧慮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靜靜地等待溫逐的回答,就好像凡人想要拉神明落入塵埃之前的忐忑,不敢擡頭,直到聽到頭頂傳來一聲低沉的歎息。
溫逐在歎氣,然後伸手輕輕摸了摸黎铮的頭頂,往後退了半步,嗓子眼裡仿佛堵着什麼東西一般的壓抑:“黎铮,對不起,是我失态了。”
“……”黎铮皺眉,不知道對方是沒有聽懂自己的明示,還是在不着痕迹地……拒絕自己。
“對不起。”溫逐一遍又一遍地重複:“對不起。”
“為什麼要說對不起?”黎铮生硬地說:“剛才我是……有點被吓到了。”
“……”溫逐的眼神裡閃過一絲懊悔。
“隻是應激而已。”黎铮身體裡的火焰已經被澆滅了一大半,從溫逐剛才後退半步的動作開始,其實已經表明态度了,他怎麼就不能接受?
明明是可以預見的結局,願賭就得服輸。他在這個時候想起了溫逐的師弟白修然,突然理解了對方一個有大好前程的人為什麼爛賭,赢了的快感他無法體會,但光是想象就足夠令賭徒發瘋。
而輸了的痛苦,他現在體會到了,不僅僅是痛苦,還有……不甘心,強烈的不甘心,如果再試一次呢?也許下一次就會赢呢?
顯然,黎铮沒有做賭徒的潛質,隻是輸一次就已經讓他覺得滿盤皆輸,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了。
很害怕,強烈的恐懼再次體會到失敗的痛苦。
溫逐轉身走到辦公桌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瓶子,把瓶子裡的藥塞進嘴裡。
黎铮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你在吃什麼?”
“抑制劑。”溫逐站在原地沒有回來。
“……”黎铮失望地說:“你不需要了,對吧?”
溫逐用力地點頭。
“那沒事的話,我就先出去了。”黎铮強忍着眼淚快速說完,奪門而出,靠在門上平複心情。
溫逐沒有追出來。
真蠢啊。黎铮自嘲。溫逐是商人,更是聰明人,不會不懂他剛才在表達什麼。
果然,太貪心是不行的。
情緒逐漸從難過變成了惶恐。黎铮深吸一口氣。還能挽回的,就從現在開始,不要再失去已經擁有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