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哥,那姓盧的說了,盡量别動這小子的臉。”一個小混混湊過去小聲說。
領頭的小混混吸完最後一口煙,踩滅煙頭:“媽的,讓這小子嘴裡不幹不淨!非逼老子動手。帶上走!”
躺在的李照輝捂着額頭上鮮血直流的傷口,奮力抓住混混的腳踝:“黎铮……救命啊!來人啊!這裡有人殺人啊!”
沒有人,一直以來黎铮的身邊都隻有李照輝。
幾個混混上去又踹了幾腳,黎铮大喊:“别打他!我跟你們走!别再打他了!他會被打死的!”
李照輝不是小混混們的目标,于是黎铮跟着這群人離開小巷,上了一輛破舊的面包車,把李照輝留在了原地。
黎铮一上車就被蒙住了眼睛,他嘗試和對方溝通,又被膠帶纏住了嘴巴,感覺到面包車開動。
其實他覺得哪裡不對勁,這些人有點眼熟,有幾個很像他平時在學校門口見過的小混混,按理來說小混混也就是找高中生要點錢去抽煙喝酒打電動,怎麼今晚一上來就打李照輝,還綁架他?
但是當時的他已經無法再思考下去了,任再膽大的人突然遭遇這樣的事,也會六神無主,他又怎麼能想到這其中和他的同班同學盧宇麟有關呢?
面包車沒開多久就停下了,黎铮被粗暴地拉下車,踉踉跄跄地推着來到一間廢舊倉庫裡,眼罩被摘下來,領頭的小混混抓着他的頭發:“知道為什麼帶你到這來嗎?”
黎铮搖頭。
“聽說你小子還挺受歡迎的,把你們學校的那群小屁孩迷得神魂颠倒。”小混混不懷好意的視線投射在黎铮的身上。
黎铮趕緊往後退,在他還沒有徹底搞清楚自己的處境之前,倉庫的門被人大力地踹了幾腳:“開門!!”
“媽的,什麼人?”小混混前去開門,黎铮卻驚喜地聽出來門外的聲音是他的同班同學,也是班上少數沒有騷擾過他的男生之一——盧宇麟。
當時的黎铮怎麼可能知道,今晚打李照輝的小混混就是盧宇麟花錢雇來的,聽到同學的聲音,當然以為自己要得救了,殊不知這隻是掉入了真正的深淵陷阱,小混混隻是拿錢演戲,還犯不着為了他去吃牢飯,但是盧宇麟的算盤可是他本人。
黎铮拼命掙紮,嗚咽嗚咽地企圖發出聲音,小混混打開倉庫的門,盧宇麟出現的這一幕就和後來溫逐開着車來救黎铮一樣,區别在于前者的黎铮完全清醒,雖然隻是小打小鬧,還到不了後來長發男拿真槍指着溫逐的地步。
黎铮當時有懷疑過嗎?其實也是有的,哪怕隻是一瞬間,因為那堪稱複刻一樣的“英雄救美”的場景,實在是讓他不得不想起高中這場令人作嘔的表演。
隻是溫逐如果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的話,根本沒必要這樣大費周章,像跳梁小醜一樣安排别人演戲,自己來做主角。
溫逐那樣的人在哪裡不是主角?而且在過去同住一個屋檐下、朝夕相處的幾個月裡,溫逐明明有無數次的機會,卻都以驚人的意志力克制得很好。
而且黎铮很清楚,自己喜歡上溫逐是在小輝被綁架那件事之前。
當然,黎铮講述到這裡的時候,并沒有說出自己真實的想法,隻是盡量可觀地陳述事實,溫逐聽着聽着,突然打斷了他:“我……并沒有那麼做。”
黎铮進房間之前還在哭,講着講着就變成了嫌惡和憤怒,冷不防地聽到溫逐這麼一句話,甚至略帶着委屈,差點笑出來:“我知道,隻是确實太巧合了點……如果我不是一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肯定會認為自己是一本狗血小說裡的主角,不然怎麼總是遇到這種奇葩的事?”
溫逐皺着眉頭:“那作者一定是後媽。”
“我會罵她的。”被這麼一打斷,黎铮的心情好了好多:“還要繼續聽下去嗎?如果不想聽就算了,反正後面也沒什麼好事。”
溫逐點點頭:“如果你願意講。”
黎铮心裡一陣柔軟。
跳梁小醜的表演隻集中在戲劇的高|潮部分,如果一個人能裝紳士裝成溫逐這樣,每一處細節都面面俱到的話,那黎铮倒也願意掉進這溫柔鄉的陷阱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