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立刻伸手捂住紋身的地方,結結巴巴地說:“我……那個……”
溫逐看着他的驚慌失措,擡起手捏住了他的手:“很好看。”
“不是……”黎铮不知道要怎麼解釋。
“如果你不想說,沒關系。”話雖然這麼說,溫逐卻沒有再繼續做下去,好像剛才的意亂情迷隻是一場戲,喊卡之後就是另一幅樣子了,他把黎铮身邊的托盤拿下來放在水上:“要不要吃點東西?”
黎铮呆愣在原地。其實很多時候,他都希望溫逐能不要那麼冷靜,哪怕他們之間隻是協議,隻是表演,隻是“試着交往”,他也希望溫逐能不要那麼事不關己。
好像有關于他的事,溫逐一向都是這樣淡定的。
他甚至有點讨厭溫逐此刻的淡定。
溫逐見他沒有回答,轉頭看他:“黎铮?”
“不是說……試着交往?”黎铮咬着嘴唇:“為什麼……不問我……”
溫逐愣了一下,走過來撩開黎铮的額前的碎發:“你想說的時候,我就聽。”
“我要是一輩子都不想說呢?”黎铮執拗地問。
他實在是從那雙淡漠的眼睛裡看不出來什麼,以至于很懷念剛才那個充滿野性和占有欲的眼神。
“我會盡量……”溫逐的語氣有點古怪,似乎在壓抑着什麼,咬着牙說話,又像是剛剛學會說話的孩子,口齒不清楚,但是黎铮聽懂了:“不逼你。”
以己度人,黎铮明白自己對溫逐的心情,也就明白溫逐對自己的吸引,那是很難控制的,可是溫逐對他……甚至還向他保證。
他有些失望地垂下眼睛。有些事情,就算一再告誡了自己,也還是克制不住會産生欲望,寄希望于發生點什麼。
就在他準備趕緊把這件事忘掉,說點什麼度過眼前的氣氛的時候,溫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聲音低沉:“……告訴我。”
“……?”黎铮驚訝于這三個字裡包含着的壓抑和根本就壓抑不住的情緒,他居然從溫逐一向平靜無波瀾的臉上看出了憤怒。
“是淩逢做的?”溫逐咬着牙。
很可怕。或者說,應該很可怕。黎铮覺得自己應該感到害怕,他不是一向都很害怕Alpha,尤其是還對控制不住脾氣、要發怒的Alpha有應激嗎?可是沒有。
他隻想依靠眼前的人,以至于不顧被失控的力道握疼的手腕,脫口而出:“是他逼我的!他要我證明我愛他!我根本就——!!”
那枚在生日的時候特意送來的玫瑰花胸針,就是用來提醒他不要忘記的。
溫逐深深蹙眉,低頭拿開黎铮的手,看着那朵鮮豔到刺眼的玫瑰花,紅色的花瓣、綠色的葉子、黑色的枝丫,還有淩逢名字的首字母L。
“我想洗紋身的,可是……”黎铮想起當時被迫紋身的屈辱,恨意就湧上了心頭:“很疼,真的很疼,我不敢……”
他因為淩逢才變成身嬌體弱的omega,脆弱的身體和敏感的痛覺神經加起來,讓他在被迫紋身的時候就已經疼哭過了,他根本不敢想象洗紋身的痛苦。
溫逐擡手輕輕觸摸那個靠近敏感又隐私部位的紋身,手指腹就像羽毛一樣輕輕拂過,惹黎铮身體輕顫。
“你不應該幫我那麼多,怪我自己認人不清——”黎铮的話被溫逐打斷。
“不是你的錯。”溫逐撫摸玫瑰花瓣:“你最喜歡玫瑰花。”
“和他沒關系。”黎铮巴不得和淩逢劃清界限。
“L,黎。”溫逐又說:“這朵花很漂亮,這是屬于黎铮自己的花,和别人沒關系。”
“你總是會說讓人開心的話。”黎铮勉強笑笑:“我會這麼想的,一直以來,我都盡力這麼想。”
至少别人身上可沒有什麼“屬于自己的花”,而且還不是自己願意有的。
溫逐若有所思,黎铮想讓他别再盯着那個地方看了,畢竟位置怪怪的,于是就滑進水裡:“别看了,我都給晾得開始冷了。”
溫逐卻又拽住他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這個,和淩逢有關嗎?”
黎铮看了一眼胳膊上的傷疤,苦笑道:“燙傷的,我是疤痕體質。你還記不記得我們上次一起吃夜宵?我說過。”
溫逐看着他的眼睛,根本就不信他的說辭,他隻好說:“……是淩逢燙的,吵架頂嘴的懲罰,他覺得我不夠聽話。”
“難怪。”溫逐似乎在自言自語,聲音很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