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嗚汪……”
“汪汪……”車廂裡,陡然響起一陣奶聲奶氣的狗叫。
“嗚汪,虺蛇來了,虺蛇來了。”
“汪汪,虺蛇呢,趕緊過來見小爺。”
“嘭!嘩啦——”洶湧的浪頭,撞擊在汽車車頭上,又像是後繼無力一般,陡然退散開來。
什麼情況?從後視鏡轉眼,正準備倒車的司機疑惑地看着‘撞死’在車頭擋風玻璃上的水花。
“啊!”隔壁副駕駛的幹事卻猛地大叫起來。
“艹,鬼叫什麼?”司機被吓得一個激靈。
“嘶,嘶……”幹事哆嗦着含糊不清的呢喃,一副魂被吓沒了的模樣。
後座的四個公社幹部也沒好多少,一個個瞪大着眼睛,一副震驚過度的模樣。剛剛那車燈下,跟着水浪一起撞擊在車頭上的黑色腦袋他們看得太清楚了。
那比半個車頭還大的腦袋,分明就是一顆蛇頭。
“退,退,退……”一名公社領導反應過來,立刻下令,可是他的聲音卻顫抖的不行,根本說不出完整的話來。
“老唐,退啊。”又一位領導壓低聲音說道。
司機老唐愣了愣,趕緊換擋。隻是換完檔他才發現,整個汽車都熄火了。他連忙重新啟動汽車,發動機卻是響了半天,都一副打不着火的模樣。
“剛剛的水浪,可能把發動機撞出問題了。”老唐蹙眉,說着看了看了外面嘩嘩啦啦的大雨,就要打開車門,“我下去看看。”
“不要下去。”
“不要打開車門。”後座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老唐疑惑,到底沒有打開車門,隻是轉頭道:“幾位領導,現在下面的水還不太大,這個時候要是下去修,可能還可以修好,要是一會兒水大了,這車怕是就要原地報廢了。我們可能還得遊回去。”
對方說得是事實,一時間整個駕駛艙裡一片靜默,就連副駕駛上努力縮小着身體,默默哭着的年輕幹事都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公社主任李忠良看向公社王書記王興華:“現在怎麼辦?”。
王興華想到剛剛看到的巨大蛇頭,也是心有餘悸,一時間滿腹糾結。下車,就那剛剛的巨蛇模樣,怕是能夠一口吞三四個人。可不下車,萬一那巨蛇從後方攻擊車廂怎麼辦?還有這暴雨,一時半會估計都停不了,他們繼續留在這邊不是被巨蛇吃了,就是被大水沖走。
“我,我和老唐下去修車。”王興華沉默片刻做下決定。既然這件事怎麼樣都要有犧牲,那就犧牲他吧,至于老唐,汽車離了他修不了,隻能對不起他了。一會兒下去,萬一有危險,他還能讓對方先走。“萬一,我是說萬一的話,就麻煩愛國同志了。”
“不行。”公社武裝部部長,兼整個公社的民兵隊總隊長王愛國卻不同意,“要下也是我下,水庫的事情,還需要書記主持。而我身為武裝部部長,又是各大生産大隊的民兵隊長,保護人的事兒,我義不容辭,”
四五十歲的老司機老唐:什麼情況?怎麼都一副視死如歸的模樣?
“不用吧各位領導,我一個人下去修就行。”老唐覺得這夥人特别墨迹。
衆人齊齊看了老唐一眼,然後不約而同的将其忽略。
老唐:……
最終,經過一番讨論後,書記王興華決定:“都别說了,這樣吧,忠良,大順和小劉留下來,我和愛國陪老唐下去。愛國,你看怎麼樣?你帶槍了沒有?”
王愛國拍拍雨衣下鼓鼓的腰包:“帶了,雙槍盒子炮。”
“那行,走。我們先下,老唐後下。”
老唐:……
幾分鐘後,老唐一臉懵逼的打開車門,在武裝部部長王愛國和公社書記王興華同志兩人一起一手持槍,一手手電的保護下,打開了駕駛座的車門。
一等下車,愛車如命的老唐就管不了那麼多了,快步往車頭上沖,這一看不要緊,直接倒吸一口涼氣,卻是整個車頭被不知道什麼東西給撞癟了下去。
“完犢子了……”老唐盯着車頭不敢置信,他真得是第一次知道,原來大浪還能把車撞癟。
等王興華和王愛國打着手電快步過來,同樣一臉懵。
“嚓,這特麼要怎麼修?”王愛國罵娘。之前坐在車上,在大浪來的時候隻感覺到汽車在撞擊下,狠狠往後面漂移了一段距離。
誰能想到,那巨蛇居然把卡車頭都給撞癟了。
“修個屁,這特麼搞不好已經報廢了。”老唐心疼的抹了一把眼淚,卻又不死心的一手拿着手電,一手拿着闆子,想去再仔細瞅瞅。
“嘩啦——”背後傳來一陣水浪聲,王愛國倏地轉身,借着左手手電筒的光亮,看到距離他們差不多百米遠的地方,正有一道三米多高的水浪快速往這邊洶湧過來。
“書記,老唐,上車上車,快上車。”王愛國一邊喊,一邊轉身,看到老唐伸頭在凹陷的車頭下,一把将人拽了出來,提着人就跑。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轉身去看的王興華就發現水浪距離他們不過四五十米了,當即快步往車門處跑。
水浪來的太快,在王興華爬上車,伸着手等着王愛國上車,而王愛國正好把老唐推到駕駛座的時候,那水浪已經到了車頭前。
“愛國!”王書記驚恐的看着起碼三米多高的水浪撲來,以及水浪中隐隐可見的猙獰蛇頭。
“汪汪……”
“嗚汪……”
“嘩啦——”兇猛地水浪突兀地再次‘後繼無力’的‘撞死’在車頭上,與此同時,駕駛艙内的衆人,也看到一道被手電筒光放大了很多倍的狗影。
“嘩啦嘩啦……”
“汪汪……虺蛇哪裡跑?”
“嗚汪,虺蛇要跑了,蛇幹蛇幹……”
繼狗影之後,很快駕駛座的衆人就看到兩道身影快速往大浪褪去的方向奔去,
“誰,誰下車了?”王興華着急忙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