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到了這個地步alpha依舊把家族榮譽擺在第一位。
柯南星的一顆心逐漸沉下去,失望慢慢堆積成山:“你在宴會上勾搭女伴的時候怎麼沒想過陸家?也沒想過我?”
“好啊,我就知道是柯钰搞的鬼。”
陸聽寒鐵青着臉上前大跨一步,alpha高大優越的身形頓時将柯南星籠罩,他毫無抵抗能力,還未來得及躲開就被陸聽寒按着胳膊壓在床上,滿目猙獰地質問:“他和你說了什麼?”
“為什麼每次遇到他就會不一樣……他到底做了什麼!”
柯南星口不能言,alpha的手臂如同鋼筋鐵骨般焊在他身上,他流着眼淚搖頭,腦袋深處愈發疼痛,痛得他恨不得用頭撞牆。
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痛……
就好像腦袋裡有一股力量阻止他違抗陸聽寒,他第一次對陸聽寒的存在産生恐懼,臉頰逐漸因為缺氧而蒼白,掙紮的力度也逐漸減少。
“放開我……”
盛怒下的陸聽寒根本察覺不出身下人的痛苦,自顧自念叨一些柯南星聽不懂的話。
“我們本來就應該在一起……命中注定……如果我們不結婚……我才剛進入陸氏……還沒打倒陸雲庭……不行……”
他如同鼓風機似的抽動臉頰,勾起一個神經質的笑:“就算你想要退婚也要經過我的同意。”
他迎着柯南星畏懼的眼神附身靠近:“我的答案是,不同意。”
“唔——!”
*
柯南星天生體質虛弱難以承受過量的alpha信息素,一場堪稱粗暴的完全标記剛結束就陷入了深度昏迷。
家庭醫生連夜趕來,蒼白瘦小的omega躺在床上生死未蔔,裸露在外的脖頸和手腕布滿深紫色的掐痕。
柯家人鐵青着臉圍坐在床邊聽陸聽寒的忏悔。
“對不起……我們吵了幾句嘴,南星說了過分的話……我這才忍不住标記他……”
陸聽寒看了眼昏死過去的柯南星,又像燙到般飛速移開視線,他腦袋中的酒氣伴随着标記完全揮發幹淨,隻留下無盡的悔意和恐慌,他狼狽地摸了把臉:“我會好好彌補南星的。”
柯钰趕到的時候正巧看到這一幕。
盛怒之下他直接對準陸聽寒猛地擡手:“你怎麼敢——!”
揚起的手腕卻被另一隻強壯的手牢牢握住,柯钰掙紮了幾下沒掙脫,隻能含着怒氣看向來人,一頓一字地說:“陸、雲、庭。”
陸雲庭此時的狀态也不算好,他剛熬夜加完班就被陸老爺子一個電話趕來柯家收拾爛攤子,身上的西服還未來來得及換。他捏了捏疲憊不堪的鼻梁:“小钰,别沖動。”
柯钰冷冷甩開他的手,抱着胳膊冷眼旁觀這對兄弟該如何巧舌如簧地辯解。
alpha斂眉垂頭的樣子的确有幾分可信,陸聽寒弓着腰誠懇道:“請你們放心,無論南星以後出什麼事,我都會對他負責。”
柯黎經過一夜的沉澱怒氣早已到達頂點:“現在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是南星不是你!你能怎麼負責?”
就連柯牧也暗含不快,望向柯南星的眼神流露出幾分痛惜:“聽寒,我一直覺得你是個懂事孩子所以才将南星交給你,如今你卻做出這麼沖動的事,看來我需要重新考慮你和南星的婚約。”
觸怒柯家掌權人的後果陸聽寒不敢承擔,他言辭急切:“伯父,請您再給我一個機會。”
陸雲庭上前一步制止陸聽寒,弓着腰态度恭謹地說:“我們願意在原有的聘禮基礎上翻倍,另外再加上陸氏集團3%的股份,這份補償足夠了吧?
原本柯南星的聘禮隻有2%的股份,如今再加上3%,總共5%,這些股份足以讓柯家成為陸氏擁有話語權的小股東。
柯牧明白這份補償的含金量,一時沉默下來。
眼見柯牧态度緩和,陸聽寒立即道:“南星是我的妻子,我們早晚都會完全标記,現在隻是提前了一些而已,如果您還是不放心的話,我可以卸下工作照顧南星,直到南星痊愈後再辦婚禮。”
他這話說得巧妙,三言兩語便将強迫omega完全标記的惡劣行為轉變成夫妻之間的小龌龊,還裝出一副大義淩然時刻為柯南星犧牲的模樣,實在令人作嘔。
可偏偏……
柯钰扭頭看向對面的柯黎和父母,他們的臉上果然出現一絲迷茫,就算再寵愛再心疼柯南星,他們終究也隻是書中配角,會按照書中的走向撮合這場婚禮,竭力完成結局。
這是屬于書中角色的既定命運,沒有人可以逃脫劇情的束縛。
作為注定死亡的炮灰,柯钰又能做些什麼呢。
他怔怔地看向病床上面色如紙的柯南星,又将視線落在掙紮痛苦的柯家人身上,身邊的陸聽寒和陸雲庭依舊喋喋不休。
“柯家和陸家之間的聯姻事關重大,怎麼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取消呢。”
“這隻是我和南星之間的小事,千萬不能影響咱們兩家的大事……”
……
……
alpha一貫是控制不住信息素的動物,伴随着粗粝砂紙劃過耳膜的聲音,香松味混合尼古丁的令人作嘔的味道無孔不入地鑽進鼻腔,柯钰捂住愈發疼痛的額頭,眼前的視線逐漸模糊。
柯家人和陸家兄弟的身影在一霎那變成虛幻的影像,這張小小的床似乎也變成了記憶中熟悉的話劇舞台。
他坐在觀衆席拼命仰起頭,眼前一片漆黑,他聽不到聲音,卻能清晰地看見他們為了搶奪主角争吵不休的醜陋面孔。
這些年來一貫如此,站在聚光燈下衆星捧月的人隻能是柯南星,燈光偶爾會照在圍繞他身邊的戀人和重要配角們,卻從不會落在躲藏在暗處的他。
即便他登上電視熒幕成為風光無限的明星,他在柯家依舊隻是個惡毒炮灰,他要為自己的自私卑劣終生贖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