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也不會知道自己不是如野草般随意生長的孩子,而是被母親珍愛到懷孕期間親自翻閱不同書本起名字的孩子。
柯钰于睡夢中深皺眉心,許久未曾複發過的頭痛卷土重來,太陽穴一陣陣彈跳似的疼痛,心髒驟升,細細密密的熱意逐漸向四肢蔓延。
他迷茫地睜開眼,才剛過幾分鐘眼底便積蓄了許多水汽,身體軟得動彈不得,額角和後背硬生生出了一層細汗,瞬間濕透他身上單薄的T恤。
這絕對不是發病時的症狀。
柯钰用燒得混沌的大腦努力思索今天是什麼日子,在得出心中結論的那一刻,他蓦地呼吸一滞——
他發清熱了!
他恍惚想起穆卓君的囑托,信息素抑制劑會影響身體激素分泌,他已經停用很久,好在他平時服用的抗癌藥物也能壓抑發情期,近兩個月都安然無恙。
他還以為他不會再來……
萬萬沒想到這次發清熱如此來勢洶洶,他甚至連思索對策的能力都沒有,隻能伏在床上不斷喘着粗氣抵禦身體中不斷翻湧的熱意……
好熱……
修長柔韌的手指用力捏住被子,圓潤指尖泛着不正常的白,指骨關節薄紅,馥郁的玉蘭花香氣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彌漫在小小的卧房。
柯钰的意識逐漸渙散,眼前的淺色碎花床單逐漸消失,他陷入一望無際的黑暗,昏昏沉沉中他似乎又看到夢中不斷折磨他的精神病院。
夢中的他似乎也有過被發清熱折磨的劇情。
他被拘束帶牢牢捆在病床上,身體因為發清熱幾乎要化成一灘水,發絲黏膩,被拘束帶折磨的身體紅痕發癢發痛……
病床邊的beta護士一遍遍為他注射提高信息素敏感度的藥物,冷眼看着他為了發清熱喘息掙紮,就如同在看一隻可憐的待宰羔羊。
他喉頭溢出一絲哽咽似的嗚咽,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讓他再度崩潰,陸雲庭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對他。
他到底做錯了些什麼……
緊閉的卧室大門不知何時被打開,柯钰條件反射般驚懼擡頭,卻發現門外的人不是為了替柯南星出氣一遍遍折磨他的陸雲庭,而是秦陸英。
永遠都不會傷害他的秦陸英。
他緊繃的身體放松了一瞬,很快又被發清熱逼得潰不成軍,隻能用小得幾近于無的沙啞聲音說:“過來。”
秦陸英根本不敢動,手裡的花盆和花店老闆友情贈送的肥料撒了一地。
活了二十一年從未和異性有過親密接觸的alpha腦海一片空白,他瞬間意識到這就是傳說中的omega發清熱,卻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應對。
最終是柯钰忍到極緻般加重聲音:“快點過來。”
他才如夢遊般走到床頭,按照身體本能托起柯钰的身體,用手帕擦拭幹淨臉頰和脖頸上的汗珠,不知道下一步該做什麼。
柯钰身體太過虛軟,唇瓣因為輕微脫水有些起皮,他明白在這種場合對待笨蛋alpha隻能用最直白的語氣命令:“給我一點信息素。”
秦陸英就算再怎麼不愛認真聽課也明白omega發情時需要alpha信息素撫慰,可是問題關鍵在于,柯钰不是普通omega啊!
患癌的omega能承受住alpha信息素嗎?他不知道。
他渾身僵硬地摟住柯钰,臉頰被omega信息素逼得火熱滾燙,遲鈍的大腦總算閃過一絲靈光,他立馬掏出手機打給穆醫生,求助般大叫:“穆醫生,救命!”
過了一會穆卓君慵懶的聲音響起:“當然是給他一個标記,柯钰現在絕對不能用信息素抑制劑,不過這種場合你竟然還有心情給我打電話,你可真是不一般……”
秦陸英挂斷電話,鼓足勇氣看向懷裡被發清熱折磨得渾身汗津津的柯钰,目光移到柯钰潋滟眼底的薄紅,他頓時被燙到似地移開眼:“柯老師,你真的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嗎?”
柯钰快要神智不清,指甲深深嵌進alpha裸露在外的小臂,他閉上眼睛輕輕點頭,懸挂在眼底的水珠随之滾落。
秦陸英立即撕下後頸的信息素抑制貼,聞起來溫和濕潤的信息素以強勢不容拒絕的姿态一點點進入懷中人的身體。
柯钰于黑暗中感覺臉頰傳來一點溫熱,似乎是alpha正為他揩下眼淚,身體總算得到一絲清涼,猶如置身一場足以洗滌心靈的傾盆大雨。
他放松僵硬的脊背,腦袋伏在秦陸英的肩窩輕聲問:“你會把我關起來嗎?”
“當然不會。”秦陸英的回答飛快,單手托住柯钰的身體防止他掉下來,另隻手則輕撫上他腦後的半長黑發。
omega大明星無論何時都極具魅力,就算身在病中也依舊漂亮得讓所有alpha心動。
但這種心動和普通心動不同,秦陸英既是回答自己也是告訴柯钰:“柯老師,你應該永遠在電視熒幕裡閃閃發光,等我們治好病就回去繼續拍戲,絕對沒有人會把你關起來,請放心……”
秦陸英喉結不自覺上下吞咽一下,緩緩低下頭。
自小被生理老師教導絕對不能在陌生人眼中暴露的後頸腺體第一次被人用牙齒咬住,卻并沒有料想中的痛,反而有些酥麻的癢意。
意識到alpha的信息素正在和他的身體融和,柯钰自發清熱開始就不斷震顫的身體總算停下,他整張臉深埋進alpha懷中,仿若進入一場永不落幕的黑甜夢境。
還好夢境已經被打破,他身邊不會再有傷害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