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看過！而且哥哥是真的彈琴，沒有用替身。”

“真的嗎！我就知道柯老師做什麼事都很厲害！”

身邊的兩個人一唱一和，嚴重打擾柯钰看電視的心情，他不得不出聲解釋：“我隻學過三年。”

秦陸英眼睛亮晶晶地說：“三年也很不容易了，練琴一定很幸苦吧。”

柯钰：“……還好。”

柯南星主動挽住他的胳膊，眯着眼睛笑得像隻偷油吃的小老鼠：“家裡正好有鋼琴，可不可以彈一次給我們聽？求求你了。”

被一個秦陸英纏就已經很煩，被一大一小兩個人同時纏更加頭痛，柯钰撐着額角無奈道：“隻有這一次。”

秦陸英挑起半邊劍眉，暗戳戳給弟弟點贊，随後喜滋滋地鑽進卧室收拾裝備。

柯钰冷眼旁觀他們忙來忙去不知道在忙什麼的身影：“但是我不回家。”

柯南星詫異：“那我們去哪？”

“當然有地方去。”

……

如果硬要選擇一家有鋼琴有格調隐私程度高，同時飯菜也可口的餐廳，davittri自然不遑多讓。

柯南星艱難地撐起微笑：“這裡挺好的……”

柯钰心安理得地坐到琴凳上，随手拿起琴譜翻看等下要彈奏的曲子：“确實不錯，彈完琴正好可以吃晚飯。”

秦陸英從背包裡依次拿出三腳架、充電寶、長焦攝像機，想了想又拿出一個單反，樂呵呵地說：“我推薦這裡的小羊排，味道很不錯。”

蠢alpha吃什麼都覺得好吃，還好意思和别人推薦菜，柯钰的視線掃過那一堆專業裝備，不由皺起眉：“你大張旗鼓做什麼？”

秦陸英打開單反調試鏡頭，滿臉寫着無辜：“我隻是想把這麼美好的一幕拍下來，别忘了我可是專業的。”

……柯钰還真忘了秦陸英也是個專業生。

好在davittri的鋼琴和用餐區有一定距離，又在視野盲區，如果不是特意走過來觀看彈奏應該沒有顧客會看見這些誇張的裝備。

柯钰斂下神色，選好心儀的曲子，試探地按下第一個音符。

秦陸英眼睛一亮，認出曲子的名字正是電影的片尾曲。

柯南星小聲說：“《降E大調夜曲》，很溫柔的曲子呢。”

柯钰學琴時才不過十五歲，那段記憶其實已經很模糊，不過他畢竟天分高，很快就找回一點當時的記憶，漸入佳境。

悠揚柔和的旋律自指尖流淌，從小小的鋼琴逐漸蔓延至整個餐廳，久久不能散去，食客們原本低聲的交談不知何時停下，不約而同欣賞起這首令人觸動的曲子。

柯钰脊背挺直，纖細修長的五指上下翻飛，許是想起些什麼，他唇邊不自覺流露出一抹淡笑。

他随着韻律輕輕偏頭，差點被快怼到臉上的鏡頭吓一跳，手上的節奏亂了一秒又被他及時反應過來彌補。

他面帶微笑瞪了一眼秦陸英。

秦陸英這個十分沒眼力見的東西一點也沒察覺到趕他滾的意思，舉着鏡頭小聲說：“柯老師，笑一下。”

柯钰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秦陸英用鏡頭記錄，他分明身經百戰，就算面對記者們的長槍短炮也從不退縮，可這個時候卻還是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沒有轉頭，卻能感覺到鏡頭距他僅有不到一拳的距離，他知道相機的背後有一雙火熱的目光在注視着他。

發絲遮掩下的耳根燙得心慌，柯钰輕輕呼出一口氣，定下心神，向着鏡頭莞爾一笑。

霎那間鏡頭裡仿佛憑空浮現無數星光，恐怕再愛挑刺兒的導演面對這張精緻到無可挑剔的臉時也會敗下陣來，更别提一個半吊子導演系學生。

秦陸英捂住鼻子，默默退至半米遠。

音樂的魅力在于演出者所賦予的情感，秦陸英望着柯钰認真彈奏的背影，心中忽然湧上一股強烈的熱意，叫他眼睛酸酸的，似乎有什麼東西即将洶湧而出。

始終惦記着該怎麼才能讓哥哥願意回家的柯南星歎了一口氣，随便找了個座位，撐着腦袋開始認真欣賞音樂。

一首曲子很快彈完，柯钰站起身，一擡眼便看到alpha紅得像兔子般的眼圈。

他擡手捧住純情少年的臉蛋，用指尖輕輕拭去那雙薄紅眼尾下的濕潤水痕，聲音不同于往日的溫柔：“怎麼又哭了。”

秦陸英一聲不吭，托着柯钰的後腦勺吻下來。

柯钰表情不變，似乎早就預料到秦陸英的反應，隻是眼睫微顫，暴露他内心的真實想法。

“咔嚓。”

微弱的亮光一閃而過。

出于對鏡頭的敏銳度柯钰立即從沉溺于親昵中的狀态清醒，猛地轉身看向盆栽，後面果然正站着兩個歲數不大的女孩子！

兩個女孩舉着手機，被發現偷拍也不覺得驚慌，反而眼神發亮地走過來，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秦陸英摘下自己的鴨舌帽蓋在柯钰的頭頂，低聲道：“一、二……”

柯钰不自覺睜大雙眸：“你……”

秦陸英抓緊他的手，還沒退散少年蓬勃朝氣的俊朗臉龐揚起意氣風發的笑：“三，我們跑！”

能在davittri用餐的客人大都非富即貴，哪裡有他們這樣風風火火跑着離開的，如果不是經理知道他們的身份，恐怕早就當成吃霸王餐的老賴扣下來。

門童拉開玻璃門，秦陸英長腿一跨，牽着柯钰的手逃離餐廳，轉頭露齒一笑：“謝啦。”

奔跑卷起的風很快吹散柯钰出發前精心打理的頭發，他用力甩開雙腿，每次踏步都仿佛能聽到地面的震顫，胸腔很快傳來運動過度的細微疼痛，他彎腰撐着膝蓋，喘得上氣不接下氣。

就算沒有得病之前他也從沒做過這樣沒風度的事，網友說的沒錯，秦陸英果然是個沒教養的alpha。

柯钰仰頭望向秦陸英，看着那張笑意盈盈，同樣被風吹得亂七八糟的側臉，他不知怎的也露出一個笑。

看來他以後還會和秦陸英一起做更多沒規矩的事。

未來的日子忽然值得期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