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向上一點。”
昭昭依言向上摸,沿着發尾一路摸到發根,最終在假發和頭皮的交界處停下,驚詫地瞪大眼:“這是什麼?”
“假發,”柯钰耐心解釋,“我曾經也是病人,為了治病剃光頭發,我戴上假發是想看起來更親和一點,讓昭昭這樣的小朋友不害怕。”
“所以,隻要昭昭好好治病認真吃飯,早晚有一天也可以康複出院,你的朋友們肯定也是這樣想的,不會笑話你。”
昭昭驚呆了:“那我也可以戴假發嗎?”
柯钰頓了頓:“如果你喜歡的話,可以。”
……
直到走出病房,柯南星才控制不住地笑出聲來,隐藏在帽檐下的杏眼彎成一條線,讓人無端想起幸災樂禍這個詞。
柯钰輕輕擡眼瞥他,語氣涼薄道:“你笑什麼。”
柯南星捂住嘴巴,眼睛滴溜溜在柯钰身上轉圈,最終停在柯钰那頭依舊完美精緻的發型,感歎自己哥哥心腸太柔軟,這麼輕易就把自己最大的秘密告訴小朋友,估計小朋友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消化掉漂亮哥哥是光頭的事實。
柯南星閑在家中太無聊,便自告奮勇代替小桃做起柯钰的随身助理。
柯钰對他隻有一點要求,那就是千萬不能露出半點容易被發現身份的痕迹,如果媒體發現柯家兄弟同框,不知道要鬧出多大的麻煩。
柯南星謹遵哥哥的命令,全程連口罩都不敢摘下來,走進電梯後才敢拿下帽子喘口氣,軟趴趴的額發下隐約可以看到被悶出的細汗,作為一個助理來說他的确很合格。
柯钰收回視線,勉強放過柯南星一馬。
經紀人安排的采訪記者正在醫院門外等候,柯钰早就背熟采訪稿,對記者的各種提問信手捏來,還能分出一絲空隙拿出手機,發現微信界面一片空白時他不由暗自蹙眉。
秦陸英今天說要談生意,按照平時的做派他的手機應該早就塞滿秦陸英的碎碎念,怎麼會一條信息都沒收到。
柯钰思索片刻,決定提前結束采訪。
記者們和經紀人的關系不錯,或多或少都受過柯氏的照顧,自然不會過多為難柯钰,和和氣氣地收拾東西準備提前下工。
其中一個面生的記者忽然開口:“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問您,可以回答完再離開嗎?”
柯钰停下離開的腳步,微微颔首:“可以。”
記者舉起話筒:“您原本已經退圈熄影,為什麼會突然想到創辦公益機構,這是否是您回到公衆視野準備複出的一種方式?”
柯钰臉上的笑容淡下來:“作為曾經的公衆人物,我的初衷是希望通過自身的影響力倡導更多人參與到公益事業中,為更多的患病兒童提供免費救助,至于複出,抱歉我暫時還沒考慮這些。”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記者的反應卻不像滿意,手中的話筒猛地向前伸,差點戳到柯钰眼睛上,柯钰下意識後退,正好撞到身後的補光燈,他失去平衡踉跄着跌倒在地。
頭頂的支架搖搖欲墜,眼見架子上碩大的燈頭即将掉下來,柯南星心中焦急,顧不得躲藏身份連忙撲過去擋在柯钰身上,補光燈擦着他的右手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破碎聲。
柯钰臉上的血色瞬間消失,眼睛緊盯着柯南星右手手背處的大片擦傷:“你的手……”
柯南星甩了甩鮮血淋漓的手,頭頂的鴨舌帽不知何時掉下來,他彎起眼睛:“沒事,隻是小傷而已。”
小提琴家的手怎麼能出事!
柯钰顧不得自己身上摔倒的痛,拉着柯南星轉身進入醫院,将身後舉着相機拍個不停的記者們抛之腦後。
“我真的沒事,隻是簡單的擦傷,沒有傷到筋骨。”
回到家,柯钰依舊面沉如水,看不出一點放下心的意思。
柯南星用沒受傷的那隻手主動握住柯钰冰涼的手指,分明自己痛得不像話,臉上的笑卻從沒停過,仿佛遇到什麼天大的喜事一樣。
他想起什麼似的開口:“記者拍到了我的正臉,會不會給微星帶來不好的影響?“
柯钰搖頭:“沒關系,就當是免費的宣傳。”
反正他不用腦子想都能猜到那群記者們會怎樣編排他,無非是上熱搜而已,他早就習慣,隻是柯南星的手……
柯钰眸色一暗,将罪魁禍首的新聞社名字發給經紀人,無論記者背後有沒有人指使,最終也要被趕出京市。
柯南星歎氣:“不要闆着臉啦,小秦哥不在家我可哄不了哥哥。”
柯钰沒聽清:“你說什麼?”
“因為隻有小秦哥才受得了哥哥的脾氣。”
柯钰迅速反應過來,耳後根湧上兩股暖流,蹭的站起來:“别胡說。”
柯南星滿臉坦然,笑着說:“算算時間他應該下班回家了,哥哥今天也要等他一起吃晚飯嗎?”
柯钰想也不想:“不……”
正說着門外突然傳來一陣門鈴聲。
這樣沒眼力見的東西除了秦陸英還會有誰。
柯钰陰沉着臉拉開大門,隻見門外正站着一個弱小無辜的身影,他面上的薄怒瞬間愣住:“你……”
阮譚原本想要找兄弟決一死戰的氣勢一僵,尬笑道:“柯老師好巧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