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雜的、趨于透明的精神絲線交錯縱橫着布滿了整個房間,将所有家具整齊地切割成數塊,散落在地。
一片狼藉之中,銀發雄蟲绻縮在房間中央擺放着的沙發上,劇烈地消耗精神力讓他感到很疲憊,頭發被汗水打濕,一部分貼在臉頰上,他渾身濕透,難受地皺緊了眉頭。
溫特以為十八歲的自己已經夠慘了。
雙目失明、精神力重創,熬了三年好不容易恢複正常,結果才光明了一天,他就重生了,回到剛受傷的那個月。
很顯然,二十一歲的他更倒黴。
——事情是這樣的,有穿越者來到了你的世界,他為了攻略你,特意将時間線回調到了你最脆弱的時候。
那個自稱為系統,散發着詭異金光的醜不拉叽玻璃球隻留下了這句話,就徹底消失不見了。
溫特甚至沒來得及詢問更多。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外傳來,打斷了溫特的思緒,他聽到那聲音最後停在了他的門口。從腳步的輕重以及頻率聽來,溫特知道一定是達倫回來了。
輕語聲響起,門外等候着的仆從在迅速地将所有信息傳達給達倫。溫特稍擡指尖,在達倫推開房門之前,房間裡的精神絲線消失得一幹二淨。
隻不過家具上那平整的切割口還是暴露了一切。
腳步聲慢慢逼近,直到停在溫特的面前,衣服布料摩擦時發出聲響,達倫大概是半跪在了他的面前。
“溫特閣下……”
雌蟲聲音微啞,似乎在壓抑着什麼,溫特不用想也知道,自己面前的雌蟲在心疼他,心疼他這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于是溫特虛弱地歪倒在沙發上,朝着達倫伸出微顫的指尖,後者立馬握住他的手,同時對他說道:“對不起。”
溫特不知道雌蟲為什麼要說對不起,他被對方立馬回應的動作給取悅了,心裡想着,即便他們認識了十一年……不對,算上前世,一共十四年的時間,達倫還是那麼容易上他的當。
“達倫。”
雄蟲的聲音聽起很虛弱,又帶着一點委屈。達倫不由地握緊對方的手,一個月的時間,溫特的銀發長了不少,這會已經到了肩膀的位置,原本星藍色的眼睛,因受傷的緣故而蒙上了一層淺淺的灰白,變成了類似于湖水藍的顔色。溫特有着一張好看得過分的容貌,即便汗水和淚水交織着落在他的臉上,也不會讓他看起來很狼狽,相反地,這種帶着破碎的美感幾乎叫蟲想要将他狠狠揉進自己的懷裡,不停地親吻他,然後心甘情願将自己獻給他。
對方柔軟白皙的手,就這樣被他輕而易舉地包裹在掌心裡,楚楚可憐的神情不管是誰看了,都會感到痛心。
達倫再也控制不住,将雄蟲小心地抱在自己的懷裡,他的掌心撫上雄蟲受傷的眼睛,察覺到雄蟲乖巧順從地靠在他的懷裡,像是有兩把小扇子,輕輕地撓了一下他的手掌。
“都怪我沒有……”
雌蟲的話還沒能說完,雄蟲就低聲說道:“黏乎乎的,想要洗澡。”
他說完,見達倫沒動,又特意補充了一句,“我沒力氣了,你幫我洗吧。”
達倫:“……”
達倫深呼吸一口氣,将手掌從雄蟲的眼睛上挪開,随後将蟲攔腰抱起,走向浴室的方向。
懷裡的雄蟲依偎在他的胸口,嘴角噙着一絲得逞的笑意,仿佛自己幹了什麼了不得的惡作劇,比如說——得到了一次不需要自己動,就能有蟲幫他洗得幹幹淨淨的好機會。
說不定,這家夥還會想——啊,達倫好笨啊,這樣就上當了。
達倫:“……”
什麼時候溫特才能明白,吃虧的是他自己而不是别蟲。
他就這樣抱着溫特進了浴室。
恰到好處的溫水很快放滿了大半個浴缸,達倫望着水面怔神片刻,現在的雄蟲是十八歲,而不是八歲,他們是一雄一雌而不是兩雄或兩雌。
他要不然……再給溫特一個機會?
達倫回過頭,就見雄蟲靠着牆壁昏昏欲睡,沒耐心地說了一句,“達倫,你好慢。”
被很嚴重地挑釁了。
雌蟲起身走到了雄蟲的面前,決定最後再給雄蟲一個機會,于是解衣服的動作變得十分緩慢,偶爾指尖劃過雄蟲光滑細膩的皮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溫特再次皺起眉頭,“達倫,你要是不行的話,我就叫别蟲了。”
嘶啦一下——
他的衣服直接被撕碎,雌蟲平靜的聲音自他上方響起,“好了,閣下。”
溫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