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倫,可真有你的!”
到了晚上,溫特回想起達倫今日的壯舉,還是忍不住發笑。他在床上滾了一圈後,朝着虛空伸出手,等達倫握住他的手之後,溫特才繼續說道:“你就這樣把他踹飛,難道不怕他報複你?”
“不怕。”
“他可是勞德的雌子。”
達倫沉默一秒,旋即正色道:“能決定我生死的蟲,隻有你。”
他在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注意到床上趴着的雄蟲愣了一下,但很顯然,溫特這會根本不會将這句話聯想到情話,對方隻會想到那一紙雌奴契。
雄蟲握住他的手,拉了一下,直到他收到暗示,半躺下來,溫特馬上将自己的臉貼到了他的手臂上,對方的臉頰柔軟溫熱。這般親昵的舉動讓達倫一怔,他幾乎要以為溫特是在向他撒嬌了,當然他也很樂意滿足溫特的所有要求。
但溫特隻是當着他的面,打了一個哈欠,并且很純粹地将他的手臂當作枕頭。
達倫:“……”
“我要你一直陪着我。”溫特閉上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說道,“不許你死。”
他困極了,壓根等不到達倫的下一句話,就沉沉睡去。
雄蟲不過是發自内心地說了這麼一句話,甚至根本沒想過“一直”是多久,又要怎麼才能一直陪着。溫特隻是這麼想,然後就毫無顧忌地把這話說了出來。
他完全不知道這話在雌蟲的心裡究竟掀起了怎樣的波瀾。
達倫感覺自己的心髒跳得很快。
快到将要沖破胸腔。
他大概要永遠栽在溫特的手裡了。
達倫用空出來的另一隻手輕輕撫上溫特的發絲,顫抖的指尖在數次的撫摸中漸漸平靜下來,他将睡姿不正的雄蟲小心翼翼地抱起,調整到正确的姿勢後,才将蟲輕輕放下,他握住溫特的左手,在後者的手背上落下淺淺的一個吻。
“晚安,溫特。”
替溫特蓋好被子後,達倫關了燈,退出了對方的房間。
與此同時,他的終端亮了起來。
“達倫,你又要出去嗎?”管家将達倫的大衣遞給對方,有些擔憂地問道。
達倫晚上出去的頻率太高了,白天又時刻守在溫特的身邊,哪怕是鐵打的蟲也受不住。
他又道:“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能解決。”達倫看了他一眼,這是一隻退役軍雌,被安格斯主蟲救下後,就一直待在薩爾維厄家裡當管家蟲,如今雖然戰力不如年輕時,但也不是能輕易被打敗的角色,“我不在的時候,就麻煩您保護好溫特了。”
管家蟲點了點頭。
達倫向他鞠了一躬,随後轉身離開。
*
滿幕星辰散去,晨曦籠罩着整座莊園,溫特從床上坐了起來,他難得起了個大早。
他摸索着下了床,達倫昨夜離開的時候将他的鞋擺放在了那個固定的位置,他沒花多少時間就找到了它。
他慢慢走到了落地窗的位置,手指搭上窗簾,将其拉開一道小口子。陽光從外面傾洩進來,與此同時,他眼睛裡的灰白色緩慢褪去,變回了純粹的星藍色。
他看見湛藍的天空裡,飄着潔白柔軟的雲。
溫特忍不住擡起手來,隔着玻璃,指尖虛空抵在雲朵的位置。
但很快,眼睛傳來的劇痛讓溫特不得不迅速地撤回了精神力,他失力地半跪在窗前,手指死死地扯着窗簾,他的指節因為用力而泛起青白色。
憤怒即刻吞噬了他所有的好心情。
溫特幾乎是洩憤地撕扯着他手裡攥緊的東西,直到他用盡全力,把窗簾一把拽了下來。一同脫落的,還有固定窗簾的架子,猛地砸落在他的身上。
“溫特!”
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溫特的部分理智,他感覺一陣風拂過,不消片刻他便被達倫緊緊地擁在了懷裡。
雌蟲将他身上覆着的簾子撥開,把他從地上抱了起來,放到沙發上,仔細地為他檢查,架子跌落的時候砸在了他的肩膀上,不出意外的話,那裡應該紅了一片。
果不其然,達倫的手指停留在他的肩膀處,房間裡多了幾道慌亂的腳步聲,大家害怕影響到他的情緒而默契地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過了一會兒,似乎有蟲将藥膏遞到了達倫的手裡,後者用手掌将藥膏化開,然後覆在他的肩膀上。
達倫的體溫依舊很高。
溫熱的掌心緊貼着溫特的肩膀,替他化開淤血,“唔!”
“很疼嗎?”
達倫放輕了動作,被他整個圈在懷裡的溫特小弧度地搖了搖頭,汗水打濕了雄蟲的頭發,那雙漂亮的眼睛無法聚焦,隻虛虛地望着他的胸口,這會時間裡,溫特的臉上全無血色,唇瓣緊緊地抿着,透出一絲不甘。
待到達倫為溫特上好藥後,後者伸出雙手,摟住了達倫的脖子,他趴在雌蟲的肩膀上,軟聲說道:“達倫,我餓了。”
于是達倫将雄蟲整個抱起,帶到浴室裡洗漱完畢後,這才抱着雄蟲下樓吃飯。
溫特的食量實在太小,每道菜隻嘗了幾口,就已經飽了。剩下的自然全落在了達倫的肚子裡。
溫特绻縮在椅子上,将手腕上的終端開機,他剛聯上星網,終端就“叮叮叮”地響個不停。
上百封約會申請像漫天飛雪飄向他的郵箱。
達倫:“……”
溫特:“……”
婚管會的工作蟲很快打來了通訊,他們顯然也為這上百封的約會申請感到很頭疼,而這甚至僅僅是審核通過的總數,實際上還有幾千封申請正在等待審核,工作蟲委婉地詢問道:“溫特閣下,需要為您提高審核的門檻嗎?這些申請實在……”
“不用。”
溫特頓了頓,“但請幫我暫時攔截其他申請。”
“好。”工作蟲猶豫了一下,試探性地說道,“那您是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