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串串黑紫挂滿枝頭,就到了忙碌的時候了。
今日大家都高興,用剪刀剪下一串葡萄的時候就像抱住了自己的孩子一樣。
它門涼涼的,潤潤的,滑滑的。
“還是後邊新嫁接的适合釀酒。”曉沄揪下來一顆嘗了一口,外皮厚重,澀感很重,籽也多。
頭一回沒有剪太多,滿滿當當兩筐運下山就夠忙活了。
梅阿娘又買了兩把剪刀 現在家裡光是專門剪果子的家夥事已經不少了。
但是剪葡萄粒子的,還是要買好點的。
兩筐背到家裡,每人一個小杌子,一個大盆,一把剪刀就開幹。
“二淮子,下手輕點,别尅爛了。”梅阿娘看着老二沒輕沒重的,怼咕了他一句。
面對葡萄要溫柔,隻剪去杆留下蒂,破了殘缺的也要找出來不能要。
剩下的人也怕挨說,紛紛壓低了剪刀,不敢用力去擠壓葡萄了。
光是剪葡萄粒子又花了不少時間,一家人吃了午飯歇了歇才又開始下一個步驟。
規整好的葡萄要過兩遍涼水,不用細細去洗,大差不差的帶走灰塵就行了,最好留下葡萄上的白霜,這是天然酒曲。
洗幹淨,晾幹,找幹淨的酒壇子來,用手捏碎葡萄後一層冰糖一層葡萄泥的疊加,控制好配比就能省不少事。
壇子要裝到七分滿,不然發酵後葡萄皮會頂出來,容易腐爛。
最後就是把壇子放到陰涼處,先等三日,三日後開壇攪拌,就是為了讓冰糖充分融化。
這時候已經有酒味了,但是刺鼻非常,算不上醇香。
一個月後,酒液會和葡萄皮完全分層,完成了第一次發酵。
梅阿娘會準備好紗布,把玫紅偏紫色的汁液全部濾出來,這一步速度要快,不能讓葡萄酒接觸太多空氣。
過濾出來的酒液就可封存下來,時間越久甜味兒越淡,酒味兒越濃。
不過這是後幾個月的事情了,梅家現在正在忙前邊的步驟。
梅阿娘嫌家裡酒壇子盛不了多少,特意拖周旭買了好跟幾個布莊裡染色的大甕。可是花了不少銀子。
但這好處也多,甕多了,釀的酒也就多了,何況酒一向是貴的離譜。
就算不比糧食酒好賣,價錢高,但是饞嘴的人不少,打一壺葡萄酒解饞或過節,也是有面子。
更何況梅家的酒好,就是一小壇賣一錢也是不足為奇。
除了葡萄酒之外,還有春天杏子酒,夏天桃子酒,秋天柿子酒石榴酒。
這哪一樣拿出來不是好東西,足夠賺的盆滿缽滿了。
不過這都是後話。
現下還是忙着取果,後山的葡萄藤子太多了,誰也沒想到嫁接的葡萄秧生命力這麼頑強,占了半山頭不說,還蹿到了其他地方,不得已要清除。
家裡就五口人,把每個人掰成三瓣那都是不夠使喚的,隻好在村裡找了幫工。
三叔一家不必說,時沣哥和小水哥兒都來了,三叔三嬸就歇歇。親兄弟也要明算賬,給的是一日二十文。
他倆不願意要,被梅阿娘教訓了一頓收下了。
秦朗月叫了梅霜來,也是二十文,主要是可憐他家裡有奶奶和小弟,他一個小哥兒也找不着什麼活兒。
梅阿娘和秦朗月合計了一番,打算以後人手不夠時就叫他來,從上次梅時淮幫他打發了梅癞子後,小霜日日背着野菜送上門來。
孩子知道知恩圖報,家裡也拮據,能幫一把算一把。
忙過了這一陣便還有下一陣,鄉下人總是不得閑。
種下去的玉米熟了,因為比人家種的晚,沒有享受到最好的抽苗時間,所以玉米棒子就不大,上邊的粒子也小。
不過梅阿爹看得開,今年的玉米就不打算往外賣了,磨了玉米面自己家吃。
為了一頓玉米餅子,還殺了隻雞。
那天晚上,秦朗月突發奇想,想吃玉米餅子了。
第二天秦朗月一醒就聽到了拉磨聲。家裡的驢正圍着石磨轉,已經曬幹的玉米粒被磨成了粗面,在簸萁裡堆了個小山。
取出一半磨好的玉米面,再次上磨要精細一些。梅阿娘中午的時候取了一碗粗玉米面,一碗細玉米面,還有半碗白面。混合一起後拿開水燙開攪成帶着幹粉的金黃面疙瘩,再用涼水把剩下的幹粉霍勻,合成一個濕潤的大面團。
用濕布蓋住後就不用再管了。接下來準備炖雞。
新鮮現殺的肥雞不用焯水,鍋裡油熱了後就直接把斬成塊狀的雞肉放進去煸炒,變了色就放蔥姜還有八角大料,不能放蒜,會有說不清的味道,炖雞就不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