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赝品……?”沈硯柏解頤,“赝品……蕭褚安你為什麼就是不肯承認?!”
背上大山頃然轟塌,“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不明白……哈哈哈哈不明白……”沈硯柏悲催地大笑,“正反你是怎麼都不肯認。那倒不如我講些你感興趣的……柳文徽你可還認得?”
蕭褚安僵愣,心中大驚。
“我還沒講呢……這麼擔心他?”沈硯柏摩挲他微腫的唇。
意識到自己過激,蕭褚安放柔了目光,“我聽不明白你在說什麼,也不想聽,放我離開!”
“柳文徽……我此生不共戴天的仇人!”沈硯柏隻管兀自道,“被我擒住後想自刎……你覺得我會讓他死得這麼痛快?”
呼吸跟着心跳頻率加快,蕭褚安連眼都不敢眨一下。
沈硯柏盯着他的表情變化,頓了幾秒故意由着對方心慌遐想,“我不但讓他活着,還一日三餐不落地給他供着,讓他與我院中狗同吃。原是想卸了他四肢做人彘,後來一想簡直無趣至極……心來可憎時便命人一下下削着他的皮肉,讓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别說了……别說了……”
沈硯柏拉下他捂耳的雙手,瘋狗一般露出興奮的精光,“為什麼不能說?這就聽不下去了?他現在的左小腿隻剩一節白骨,原以為流膿生瘡會爛了整條腿,偏我尋醫替他醫好了,再将他喂養時日長以血肉如此重複折磨!還有他的右膀被連臂我斬斷,進食時隻能如狗一般趴着……”
“閉嘴!閉嘴!!沈硯柏你不怕遭天譴?!!”
一聲清亮的耳光再次響徹巷道,蕭褚安崩潰地脫口而出,他止不住發顫,等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時洩氣般地閉目流淚。
沈硯柏頂着火辣辣的臉頰,猖狂無比地笑了起來,那笑聲難言而喻悲喜參半,他壓着蕭褚安死死禁锢,切齒道,“天譴?那他放火屠滅我家門時有沒有想過天譴有一天會降臨到他身上?!!”
蕭褚安語塞無言,溫熱的液體在面上縱流不斷,他怎能不知沈硯柏心中屠門之痛,可柳文徽亦是陪他自小長大的心腹……他說不出冠冕堂皇讓沈硯柏放下仇恨留人一條命的話,也見不得柳文徽比死還痛苦地活着!
一面是昔日愛人,一面是竹馬兄長,前世縱然有萬般恩怨糾葛,他欠沈硯柏的也算還清了,可對于柳文徽,無論哪種情他都還不上……
沉痛片刻,他頓道,“我要見他……”
沈硯柏頓住半分以為聽岔了,等反應過來冷俊不禁。他情激又妒忌,盡管令人不可置信,但此刻迫不及待要見柳文徽的一定是蕭褚安!
他再顧不了那麼多,捧住那腦袋就兇狠地吻上去,帶着三年來的肝腸寸斷與無處宣洩的痛苦,恨不能二人立刻似水融合,就此再也無法分離!
自佛廟相遇他便一直躲着自己,避着自己,佯裝不認識,原來隻是不願……現今卻肯為了他仇恨的人暴露自己,他簡直想将蕭褚安咬碎吞進腹!
片刻,蕭褚安喘'息着将他推開,拭着微痛的唇,眸子明亮又清明“我要見柳文徽……”
沈硯柏低聲地笑,苦澀又自嘲。
他隻将人困在懷裡越摟越緊,像昔年一樣埋首在他頸窩嗅蹭。他好怕這一刻是夢,好怕稍縱即逝,如果可以他願意就此死在這一刻!
他親昵地蹭着褚安的頸,去輕吻,去觸碰,去感受他的反抗掙紮與溫暖的體溫。他曾無數次幻想能再将褚安緊擁懷中,卻月月年年觸撫那塊浸骨涼的碑。
臉上掌印不在是掌印,火辣刺痛也不單是□□反應,那是褚安回來的證明,是蕭褚安還活在現世的證明!
原來聖阇大師沒有騙他!大師沒有騙他!他與褚安注定了今生有緣,注定了是要糾纏不休的!
這一刻,他終于哭出聲,像年幼無助的孩童抽泣,淚水打濕蕭褚安大片衣襟。
那聲聲抽泣牽動着蕭褚安的心,偏首望去他伏在自己肩頭的可憐樣兒好像依惜回到了八年前——将他從廢墟中救出,兩眼迷瞪又無助地靠在自己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