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裡縮了縮脖子,撅着嘴,聲音極小:“我知道了。”心中卻是一萬個不服氣。
“繼續。”慕念道。
竹裡想了想,編故事的事情他說了,以次充好的事情他也交代了,和慕念争吵,他也認錯了,還有什麼……
竹裡委委屈屈的擡起眸子看向慕念,“先生……”
看他的樣子,慕念沖他勾了勾手指,竹裡小步往慕念跟前挪了一步。下一秒,卻被男人忽然拽住衣領,往他身上倒去。
“小徒弟,為師給你提個醒,你彈完琵琶之後與吾是怎麼說的?”男人聲音靠的很近,呼吸熾熱滾燙打在他耳邊。
竹裡連站都站不穩,還要艱難回憶,他說什麼了……哦,他說琵琶是和教坊裡的姑姑學習的。
這……
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竹裡心想,如果他說自己是穿越到這個時代,他的琵琶是當代琵琶大師,他的親爺爺教的。慕念不是更要說他胡說八道了嗎?
才想着,手上又挨了一手闆。
不重,但還是痛的竹裡縮了下手。
“徒弟,你在想什麼?”慕念臉上寫滿了不快。
竹裡搖了搖頭。
對上慕念那雙深邃如黑曜石般的瞳仁,他的眼睛狹長,眼底光芒盛人,竹裡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不過,他從來就沒看透過慕念。
“起來吧。”片刻,慕念說道。
“徒弟,以後不許在别人面前演奏琵琶。”
這是慕念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竹裡陡然瞪大了眼眸:“為什麼?”
慕念一記目光瞥過來,竹某人的十萬個為什麼瞬間被吓了回去。
他做了一個往嘴巴上貼封條的動作。
好好好,不彈就不彈呗,反正除了琵琶,他還略懂一點古筝、二胡、鋼琴、長蕭……
慕念收了竹闆,折身就看到竹裡抱着自己的左手心疼的吹了半天。
慕念拉過他的手去,手心有些紅腫,他剛才氣急打的重了些,“痛嗎?”
竹裡不曾被人這樣拉過手。
疼痛還能稍微忍忍,但這姿勢搞得他面紅耳赤的。
他想從慕念那裡抽回手來,可對方的力量完全不是竹裡能夠抗衡的。
竹裡斂下眸子,咬着嘴唇搖了搖頭。
恰此時,門外仆役敲門聲傳來,竹裡快速抽出自己的手,收在身後。
他臉紅的離譜,忙端起茶碗,用喝茶掩蓋尴尬。
卻慕念回頭看過來。
竹裡:?
慕念:“這是吾的茶杯。”
驚恐間,竹裡一陣狂咳嗽:“咳咳咳。”
過後,他臉更紅了。
陸明一行人進門的時候,竹裡努力調整過呼吸。
在場除了陸明,其餘幾人與竹裡都不認識。
幾道目光從他身上劃過,帶着疑惑、打量。
慕念落座後,正坐在竹裡上方,兩人座位緊挨。意外的目光更多了。
竹裡又喝了一口水,掩面咳嗽了一聲,擋住尴尬。
陸明指了指竹裡:“這位是竹裡小友。”
他又指向身邊三人對竹裡道:“這位是金陵司馬,這位是李元奇将軍、王琦将軍。”
竹裡一一拜會過衆位大人,才又落座。
“今日請衆位來讨論修建校場之事,衆位對于此事有何想法。”
司馬率先開口:“這三年來金陵都是平年,府庫可調撥不過五千兩銀子,若又要修校場,又要招買兵馬那便太難了。”
一旁的李将軍也道:“眼下正逢桑收,各家各戶的精壯勞力都在忙着收桑織布,此時招兵恐怕要花出平時兩倍的錢銀。”
竹裡蹙了下眉頭:“為何不讓百姓農時幹活,閑時演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