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玥瞬間綻開了笑容，少年幹淨清爽的氣質，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像是容納了月的光輝，明亮耀眼：“多謝先生。”他說罷，轉身跟着吳知州走了。

兩邊望不到盡頭的回廊上又隻剩下慕念和竹裡兩個人了。

竹裡站着，慕念坐着，四周隻剩下風吹樹葉沙沙作響的聲音，一時間倒是很安靜，尴尬的安靜。

慕念望向身邊的小人兒：“坐。”他開口說了一個字。

竹裡乖巧在他身邊坐下，欲言又止，止又欲言。反複了幾次。

慕念眸光冷淡的瞥了一眼身邊的小人兒：“有話就說。”

竹裡這才終于開口問道：“先生，我剛才和蘊钰說的那些話，其實不是在說你，我說的是安井念。”

“吾知道。”慕念應聲，他問：“你對吾是否也是這樣的想法？”

慕念問他對自己是不是也像對安井念一般心懷憎恨，埋怨他懲罰、責打、對他态度惡劣，不夠友善。

竹裡一怔，他沒想過慕念在意的會是這個。

雖然上次在四丫觀的時候，他說過慕念不尊重自己，還喜歡戲耍自己。

今天他說這番話的時候，顯然慕念對号入座了。

或許在這個時代，老師體罰學生是被允許的，可他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他從一個向往公平，主張平等的世界來，這樣的觀念他不可能接受！就像他不可能對這裡考試關心家世而不關心才學的制度妥協一樣。

竹裡道：“您和他不一樣，你在盡可能的保護我。你打我是在規範我的行為，但從心裡講，你對我不差，你對我的關心都是真的。而且，我能感覺到你會聽我說話，我之前提的三點要求，你最後都向我兌現了承諾。”

“其實……”竹裡停頓了很長時間，才繼續說道：“平心而論，你是一個很不錯的老師，應該也是一個很不錯的君主。”

他歪了一下頭，透出莫名的可愛。

慕念被他招笑：“徒弟，你并未參與朝堂之事，如何知道吾是不錯的君主。”

竹裡一雙桃花眼飛快轉了一圈：“我猜的。”他傲嬌揚了一下頭。因為，你善于聽别人說得話啊，曆史上的明君都很善于采納群臣觐見。

不過，最後這幾句竹裡不打算再對慕念說了，一次性誇多了怕他驕傲！他要留着點詞下次誇！

竹裡繼續剛才的話題，問道：“你既然知道為何不進門，隻在門口聽了半響就走了，我還以為……”

慕念挑眉，狹長的丹鳳眼睨過去：“以為什麼？”

小人兒努了一下嘴：“我還以為你生氣了。”

慕念又收回了目光，仍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你既然知道吾在門口，為何不叫吾進門？”

竹裡暗下卷着衣袖，兩個手指頭纏在一起都快打結了。他搖了搖頭，忽然想起剛才慕念的警告，又補充了一句：“不知道。”

竹裡憋得心裡面發慌，他擡眸，一雙赤忱的眼睛裡面似要把求知欲發揮到極緻：“先生，你是不是……”喜歡我，三個字無論如何始終說不出口。

“你是不是……”他又重複了一遍。

慕念眉心蹙了一下，言辭微冷：“徒弟，你到底想說什麼？”

竹裡深吸一口氣，決定換一個含蓄婉約的問法。

“先生，你當初為何收我為徒啊？”

看着竹裡求知欲爆棚的目光，慕念卻猶豫了。他眸光深了深：“這個問題吾以後再回答你。”

竹裡心想：還以後呢！小爺的好基友早就把事情真相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