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韬在大殿坐等了一會兒，待到李嫣服用完湯藥，遣退了左右侍婢，才讓慕韬進去。

當下，隻有敏忠服侍在旁，他替李嫣梳理頭發，用篦子輕輕替她按摩。

“母親。”慕韬行了一禮。

李嫣一雙鳳眼裡面充滿了疲憊，她眼中頗有些哀愁：“韬兒，你來了。”

慕韬擡手遣退敏忠，接過他手中的篦子，走到李嫣身後為她篦頭。

“母親的頭風病發作的厲害，兒臣去太醫院請淩太醫來替母後看看？”慕韬低聲。

李嫣閉着眼睛，沉聲問道：“你見過那孩子了？”

慕韬道：“見過了。兒臣剛從上書房過來，與他說了幾句話。”

李嫣語氣淡淡：“你覺得他怎樣？”

慕韬思量了片刻，他目光微微有些沉，“秉性不壞，兒臣覺得或許是個可造之材。”

李嫣緩緩睜開眼睛，眸光微挑：“是麼？”

“可哀家不喜歡他，你皇兄也不該喜歡他。”李嫣拉住慕韬的手，将他拉到自己身邊坐下，“韬兒，哀家的話你可明白？”

李嫣将所有的希冀都寄托在了慕韬身上。

她似是忽然想到什麼，感歎：“若你是先帝的嫡長子……”話說到一半，卻是歎了一口氣不肯再多說。

轉了話頭，“你要記得，一定要好好輔佐你皇兄，成王的道路上太多阻礙，你要幫你皇兄将這些阻礙都除掉！”

慕韬眼底飛快閃過一抹異光，卻是在下一瞬，他便斂去了眼底所有的情緒。

躬身作福：“兒臣明白。”

慕韬在重華殿中服侍了李嫣徹夜。

一直到第二天，李嫣頭風痊愈他才出宮。

可這件事情傳到慕念耳中，已經是第二天午後了。

太後頭風發作，皇太弟侍疾，可他卻過了六個時辰才知道這件事情！

慕念當即就沉了臉色。

将整個太醫院從院判到所有太醫全都叫到上陽宮，好大一通怒火之後。

罰了太醫院全體太醫一月的俸祿，院判加倍。

太醫院衆人被罰的一臉懵逼，昨夜太後頭風發作之事他們也都不知道啊！

衆人一臉郁悶看向院判。

卻見年邁的院判擺擺手，不願再說，皇帝要殺雞儆猴，他們這群人不過是可憐的背鍋俠罷了。

慕念去上書房已經是中午之後了。卻是此刻，竹裡已經在在上書房中跪了一天一夜。

他沒等到慕念到來已經體力不支暈厥了過去。

慕念看着倒在地上的小人，目光一沉，他大步走過去，大手一撈将小人抱起來放到床上。

“叫太醫院院判現在滾過來。”他一聲令下，王土一立刻派人去請。

院判還沒走遠就又被叫回來。

他搭在竹裡脈象上看了許久，卻逐漸收緊了眉頭，大顆大顆的汗水從額頭上滾落下來。

“怎麼還沒有結果？”慕念站在旁邊，臉色陰沉。

院判擡起袖子擦了擦額角的汗水：“這位公子應當是沒有大礙的。”他躬身回禀，“隻是……”

他又開始吞吞吐吐，猶猶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