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門口的王土一聽見一聲尖叫,放心不下:“君上,您還好嗎?”
慕念低頭看了眼懷中的小人兒,正好與他撞了個四目相對,竹裡瞬間紅臉,連滾帶爬的從慕念身上滾下去。
慕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聲音一如既往冰冷:“無礙。”他對門外的王土一說:“你在門外守好,若有人擅闖,孤拿你是問!”
王土一誠惶誠恐的應了一聲。
竹裡也默默垂下腦袋,慕念恐怕是要拿自己是問才對吧!
這番折騰,竹裡膝蓋又隐隐疼了起來。
他坐的離慕念有一段距離,兀自掀開褲腿,去檢查自己的膝蓋。
兩隻膝蓋又青又紅,腫了一圈,手指摸了一下,“啧……”他疼的吸了一口冷氣。
他嬌滴滴的膝蓋骨啊,可遭了大罪了;也不知道今後會不會落下風濕什麼的,等到了陰天下雨他可怎麼過啊。
卻下一瞬,慕念一掌拍開他的手。從一個小瓷瓶中挖出一些藥膏擦在竹裡膝蓋上,輕輕揉搓開來。
慕念的手法很好,動作也很溫柔,藥膏擦上去冰冰涼涼的,疼痛也減少了不少。
“慕念,你不要每次都打個巴掌再給顆蜜棗,我又不是小貓小狗,你給個糖、給塊骨頭就能哄好的,我是人,我有感情,我也會痛苦的。”
竹裡看着男人如此悉心的替自己擦藥,卻是越發痛苦。
他這樣的施舍是想告訴他,他連生氣的資格都沒有嗎?
竹裡拍開慕念的手,不想讓他碰自己。他匆匆兩下将自己的褲腿拉下,挪出一些距離,他将頭搭在腿上,垂落着雙眸。
慕念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他在想什麼。
慕念微不可聞的輕歎了一聲,他将藥膏收起來,端坐在竹裡對面。
“徒弟。”他喊了他的名字:“擡起頭來。”
第一次竹裡沒有按照他的話去做。
慕念挪了挪,坐的離他近些:“徒弟,你是在埋怨吾昨日沒有幫你?”
他輕輕歎了口氣:“吾以為你是知道的,吾待你是不同的。”他微頓,“你是吾第一個徒弟,也是吾唯一的徒弟。吾心中有你,信你,也尊重你。”
竹裡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纖長的睫毛剪影落在眼睑處,灑下一片光影。
“金陵的那幾個月,吾與你經曆的那麼多事情你都不記得了嗎?”
他還是不說話,小貓崽子很生氣,慕念哄不好。
慕念繼續道:“徒弟,吾卻不止是你的師父,亦是這天下的君主。吾也有許多身不由己,吾……”慕念話微頓,那幾句話他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了。
他不想辯解什麼,他也從來不需要被人可憐;他早就習慣獨自一人撐着這片天,整個天赤的天落在他肩膀,他也隻是默默的承擔着。
也從未有人問過他不過隻是剛及冠的少年。
慕念看着少年消瘦的臉龐,失落的眉頭,遲遲開口:“抱歉。”
這句道歉來得太遲,但好在他終于還是說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