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答應了蘭峰會把人帶去和他見上一面的。

竹裡追問：“什麼任務啊？他何時回來？”

慕念擡眸一雙鳳眼中多了幾分淩厲，話中帶着幾分漫不經心：“小徒弟，你若是再問下去，吾真的要問你為何如此關心他了。”

“所以他什麼時候回來，先生我答應了别人一定會把人帶到他面前給他見面的，我不能言而無信。”

竹裡執拗追問，他堅持着不肯妥協，一定要慕念給一個答案。

慕念凝了神色語氣有些冷：“小裡，你該知道他們兩個的身份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那見一面總可以吧！就算要分開也該見一面，當面把話說清楚，而不是現在這樣不清楚、一聲不吭就就跑掉！難道連這點擔當都沒有嗎？”

竹裡大約也是氣急了，幾句話吼的臉色發紅。

他緩和了片刻，繼續道：“喜歡這件事情不分對錯，隻是他們兩個處理的方式不得當而已。若是薄七願意為了蘭峰辭掉暗衛的職務，我也會放蘭峰離開，讓他們二人去尋找他們想過的生活。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在這個世界上是自由的，應該被允許綻放，也可以像流星一樣落下，隻要他願意，可以做一潭水，一棵樹，一片羽毛；就是不可以活在别人的定義裡，活在無數被限制自由的條條框框裡。

慕念，你是善解人意的，不要因為身份去限制他們，可以嗎？”

竹裡知道自己這番話講的有些前衛了，在一個禮教繁瑣的時代說這種話，無異于在和皇權對抗。

竹裡垂下眸子不敢去看慕念，他這麼挑戰慕念的權威，怕慕念生氣又打他一頓。

還有……他剛才好像口不擇言喊了慕念的名字！

卻是等了半刻，一隻大手溫柔的撫上他的發頂，慕念輕拍了他頭頂兩下，盡是寵溺。

慕念最終不發一言，他轉身走到書桌後面，“徒弟，你調查李長英的事情調查的怎麼樣了？”

竹裡：……？

他還以為這厮在認真思考他說的話呢。

這一臉的深沉！

這麼突兀就吧話題給轉了？？

竹裡沉默片刻，将李長英寫下的供狀放到慕念桌上。

“蘊钰和楚天闊按着名單去找人了，想來不日就能破案了。”

慕念看着名單上長長一串名字，面色平淡如常，仿佛他早就料到了一般。

竹裡見他這副模樣反而多了幾分心疼。

竹裡想了想應該怎麼安慰一下慕念。

可是話都已經到嘴邊了，他猶豫了片刻還是吞了回去。

慕念看過這一個個名字後，他閉了閉眼睛，“你可知孤并不是第一次見這些名字串在一起。”

慕念負手而立，黑曜石般的瞳仁沉着幾分孤寂：“一如今日，孤便是看到這些名字出現在這張供狀上，孤也不可能将他們所有人都處置了。”

他自嘲一笑：“孤這個皇帝當得很窩囊吧。”

竹裡覺得慕念站在那裡的身影是那樣的落寞。他從前隻是看史書上說帝王都是孤寂的，身居高位者要忍受一般人所不能忍受的孤寂，要背負天下蒼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