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李原被岑風平狠狠收拾了一頓,捆縛在地上,衆人也都大着膽子紛紛走上前來看熱鬧,你一言我一語這般竊笑着。
“惡人有惡報啊!”
“呦,這不是樂遊鎮一霸嗎?怎麼變成了樂遊鎮王八?”
“呵,呸!”
“......”
岑風平繞有興味地看着眼前這一出鬧劇,他不客氣地揪起來李原發尾微微有些蜷曲的銀白色短發,讓他擡頭好好看看自己如今的處境。
*
岑風平一路上來時經過的城鎮都是魔族聚集地城鎮。
之所以隻途徑魔族城鎮,原因無他——
現在的修真界三大宗族互相你争我奪、傾軋殘殺,一個魔族修士不去魔族城鎮,反而去妖族城鎮或者是仙族城鎮,那無異于自尋死路,恐怕還沒完全進入異族城鎮,隻是遠遠地靠近,就會被異族盯上,性命危在旦夕!
是以這一路上岑風平隻去了魔族城鎮,而在魔族城鎮裡遇到的人也都是魔族。
魔族的一大種族特征便是銀白色的發色。
雖說修真界也有能夠像染發膏一樣改變發色的奇特果實,這種果實炸出來汁水,再用上經過幾代改良的工藝,變能起到染發的效果。
但是這種染發的潮流在魔族城鎮都并沒有流行,大部分人仍然保留着這種銀白色發色的種族特征。
李原被岑風平強制着揪着頭發擡起頭來,那略顯粗糙的銀白色發絲夾在他的手指間。
“不、不要這樣,痛痛痛!”
壯碩蠻橫男子也随着岑風平的舉動,吃痛一般龇牙咧嘴地呼痛。
曾經的樂遊鎮一霸,現在卻落到了任人宰割的境地,看上去好不凄慘。
慘,但是活該。
李原被迫擡起頭來,衆人便能夠清晰地看到他薄腫的臉頰上一個個巴掌印交疊,紛紛發出嗤笑聲。
李原的那群小弟此刻已經吓破了膽,趁着客棧内鬧哄哄地,便四下逃竄,做鳥獸散。
岑風平不是沒有察覺到,但是他沒有去制止這些人悄悄地離開。
如果不是李原這個又蠢又壞的大家夥挑事在先,他本就不願多生事端,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樂的清靜。
此刻岑風平注意到了也并不在意,他用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看向李原,思索地問道:
“你那群小跟班呢?”
“我記得方才你那群小弟可對你忠心耿耿,怎麼現在一個兩個的都沒了人影?”
“原來你們也隻有一點膚淺關系麼?”
李原此刻心裡如同亂麻,也顧不上對岑風平的陰陽怪氣反唇相譏。
被岑風平這般狠狠地折辱,臉頰又辣又痛!這是他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受過的侮辱!
他眼神直直的盯着岑風平,心如死灰,隻感覺自己此刻活着,卻已經死了,便一梗脖子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你殺了我吧!我已經死到臨頭了,何必這樣羞辱我!”
岑風平卻笑嘻嘻地道:“我偏偏不殺你呢?”
“不殺我就放我離開,等我閉關修煉三十年,我受過你的羞辱,我一定會回來找你加倍讨回來!”李原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岑風平不答話,隻是在心裡頗為感慨。
那群小喽啰跟着李原這個又壞又蠢的老大,他們本身卻很聰明嘛——
一看到自己抱住的大腿失了勢,便立刻放棄老大,保全自己。
岑風平在前世的時候,他小時候總是也搞不明白,為什麼霸淩自己的那個人颠黑倒白,但是他卻能擁有很多幫兇?
老大身邊的小跟班是真的覺得他們老大做的事情、他們老大所說的話,全都是正确的嗎?
為什麼他們沒有辨别是非的能力?
但是随着他慢慢長大,他就開始發覺,其實那些霸淩者身邊的幫兇,并不是不知道他們自己是幫兇。
恰恰相反,他們心知肚明。
他們知道岑風平的無辜,也知道他們所擁護的小團體領頭人是怎樣為非作歹的。
隻不過他們不在乎黑白與對錯。
隻要跟着老大能得到好處,他們就能指鹿為馬,為虎作伥!
岑風平從前每每想到這裡,都感覺心裡隐隐作痛,但是現在岑風平感到有些釋然了——
他們輕易地為利益而來,也會輕易地為利益而離開。
正如同李原的這群小跟班一樣,他們能因為李原在樂遊鎮隻手遮天,便對着李原溜須拍馬。
也能夠在李原失了勢的時候,立刻抽身離開,把自己摘的幹幹淨淨,仿佛這件客棧裡發生的事情都與他們毫不相關。
擁有這樣的“朋友”、“小弟”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所造的勢,不過是鏡花水月、是一戳就破的紙老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