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走了之後,岑風平的心裡有一點悶悶的。
冬日的清風微微吹拂着他的發梢,夾雜着有一些凜冽寒意的風撲在他的臉上,涼飕飕的。
可是他的心裡卻覺得異常煩躁。
他感覺自己的腦袋裡亂哄哄的。
他不得不承認,剛剛他确實朝着神秘人發脾氣了。
其實他也不是非要救下這個屬于妖族種族的妖怪。
他承認面具人所說的話,确實有一定的道理。
他畢竟和這個妖怪屬于不同的種族,現在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之中,各個族群都互相殘殺,他貿然救下這個妖怪确實隻會橫生事端。
其實他不爽的,并不是面具人這話的本意。
讓他感到心裡有些排斥、不喜的,是面具人那一副長輩姿态。
就算他說的全都是對的,都是無比正确的,那又怎樣?
他憑什麼教訓自己?
他把自己當成他的什麼人了?
岑風平越想越覺得心裡有一點委屈,明明是面對人對他單方面的喜歡而已,他又沒有給過面具人什麼承諾,這個人卻屢屢做出過分的事情。
先是一路上拿着那種灼熱晦暗的目光盯着他。
再是偷看了岑風平沐浴。不管面具人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總之确實讓岑風平覺得冒犯。
現在還拿着一副長輩的姿态訓斥他……
面具人就是仗着自己對他并不排斥,并不反感,然後便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他做出越來越過分的事情……
如果面具人真的喜歡他,就應該慢慢的追求他、好好的珍惜他。
可是現在這樣,岑風平隻覺得面具人把他當做自己的掌中之私,并沒有多麼的尊重他。
尤其是他平時少言寡語,性格溫吞,對岑風平隻是一味的默默付出。
可是實際上細細想來,他對岑風平的這些好,都隻不過是表面現象罷了。
連他所表現出的自己的性格都隻不過是隐藏真相的表面。
實際上的他根本沒有外表所表現的那麼溫吞,他的内裡強勢極了。
凡是他認為可以做的事情,他就會對岑風平做,而不管岑風平對此是否覺得冒犯。
而凡是他認為應該做的事情,他也會強硬地要求岑風平做,會毫不留情地訓斥他、會矯正他的行為,就像一個封建時期的大家長。
真實的他遠遠不是外表上表現出來的溫柔随和。
恰恰相反,他充滿着占有欲,偏執、強勢、不容違逆……
如果說岑風平讨厭這樣的他,其實這話就有一點心虛了。
如果面具人坦誠的對岑風平表露自己的心迹,好好的追求他、和他結為道侶的話,他也不是不能夠接受自己的道侶是這樣的一種性格。
可是現在面具人并沒有這麼做。
他和岑風平隻不過是素昧平生、有一些許交集的普通朋友罷了。
他們二人明明并沒有什麼關系,可是他對岑風平卻有着這麼強的控制欲。想要讓岑風平順他的心意,讓岑風平按照他想的方式去做事……
岑風平有些為他這種自戀托大的行為感到氣惱。
他們不過隻是普通朋友罷了,二人并沒有什麼正式的名分,他卻想要讓岑風平聽他的話,順他的意。
岑風平就偏偏不要這麼做。
不然的話,他覺得這樣對于他而言并不公平。
可是他看着面具人沉默着離開的背影,心裡又有一點說不出來的異樣感。
扪心自問,他喜歡面具人嗎?
岑風平的心裡也并沒有一個十分肯定的回答。
他原本以為自己對于戀愛這方面并沒有什麼打算。
在前世見證了自己父母那糟糕的,甚至稱不上是有愛情的婚姻之後,他便對于婚姻沒有什麼特别的向往。
而穿越到了這個修真界之後,他心裡一直想着的都是完成原主的願望。
既然接替了原主的身體,就好好的替原主活下去。
就更沒有分出什麼心思去想戀愛的事情了。
因此他原本覺得自己對于面具人并沒有什麼喜愛之情。
可是如果不是對面具人有一些感情的話,他現在又為什麼會因為面具人這些種種令他覺得有些逾矩的行為而感到惱怒心煩呢?
岑風平的心裡自己也并沒有一個十分确切的答案。
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對于面具人避而不見了。
得知了師尊對他的喜歡,岑風平的心理當晚是波濤洶湧的,然而,今日早晨他便平靜了下來。
他既然已經從赤砂宗裡離開,便不再是師尊的弟子。
他已經打定主意,此後都不會再回去了,應該也不會和師尊再見面了。
他們之間便沒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這個問題也便沒有考慮的意義。
可是面具人與師尊又有一些不同。
面具人能夠一路窺探着,追着自己來到秋霜城,按照他那偏執強勢的性格,日後說不定還會繼續跟着岑風平。
就像一塊難纏的狗皮膏藥一樣。
甩不掉。
岑風平的心裡有一個不是很好的預感:他覺得他遲早都要面對他和面具人之間的感情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