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風總覺得最近有人跟着他。
他的感覺一般都很準。隻是去報警的話總是需要證據的,跟着他的人目前什麼都沒做,也沒留下任何痕迹,他甚至沒法确認跟着他的到底是“人”,還是什麼别的東西,所以隻好讓99替他多加注意。
“宿主其實可以跟燕麟說的,”99建議道,“燕家肯定有保镖,上次釋吉師父不是也說讓燕麟保護你嗎。”
何風說:“我以為你不怎麼喜歡他。”
99驚訝道:“哪有?我很欣賞他的,哈哈。”
何風聽出了它語氣裡的心虛,但沒有揭穿。
胳膊被什麼東西碰了一下,何風低頭看去,發現是燕麟遞來了一個盒子。
“這是那個睡帽的回禮,”燕麟說,“你之前不是說你沒有手機所以沒有聯系方式嗎,我家剛好有個多的,你拿着用吧。”
何風打開盒子看了一眼,裡面的手機機身泛着光,一看就價值不菲,款式也很熟悉,之前燕麟拿着給司機打電話的好像就是這種,隻是顔色不一樣。
“何同學要有手機了?聯系方式加一個。”鄧慧佳湊了過來。自從上次她和何風搭話後,她就經常往這邊跑了,時不時還會問些問題,俨然已經把何風當成了朋友。上次叫她收手機的女生是甯夢珂,跟她關系很好,于是很自然地也加入了他們,偶爾過來閑聊兩句。她月考拿了第三,所以何風對她也有印象,還是班上的紀律委員,此時對燕麟堂而皇之拿出手機的舉動咳嗽了一聲,也沒多說什麼:“放學之後也加一下我吧。”
“裡面已經有我的電話秋秋和某信了,”燕麟不甘示弱,“你有事随時找我。”
何風被他的這種稚氣逗笑了。他把盒子裡的手機拿起來,放進自己的包裡:“好。”
燕麟看他願意收下,松了口氣。
馬上要上課了,鄧慧佳和甯夢珂都坐在前面,于是先回了座位。甯夢珂剛把要用的東西拿出來,她斜後方的範文昊就碰了碰她的肩膀,問了句:“你剛剛在跟何風他們說什麼?”
“沒說什麼啊?”甯夢珂有點莫名。
“你覺得期中考試我跟何風誰能拿第一?”範文昊接着問。
“怎麼第一就一定是你倆呢?我還覺得我能拿第一呢。”甯夢珂更莫名其妙了,“上課鈴響了,有什麼下課再問吧。”
範文昊不再出聲了。
放學後,何風再次婉拒了燕麟想要送自己回家的建議,目送他不太情願地上了專車離開後,才往家的方向走去。隻是走到一個路口時,他又被人攔住了。
攔住他的人沒穿西裝,一身T恤長褲,面容很清秀,說話也很客氣:“何風同學,你最近怎麼沒來找我呢?”
何風沒能認出這人是誰,他和何風茫然的眼神一對上,就捂着嘴咯咯地笑了起來:“之前不是還叫過人家哥嗎?這就不認識啦?”
何風記得這個動作:“洪哥?”
洪哥滿意地點了下頭:“我就說小同學應該不會忘了我的。”
他臉上的妝容還有身上的裝飾全部都卸掉了,看起來簡直和那天晚上判若兩人,隻是那種令人不适的感覺卻遠比他濃妝豔抹時要更突出,讓何風下意識地提高了警惕。
他抱怨般接着說:“本來找你的事應該要交給劉傑辦的,結果他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消息沒帶到不說還死了……搞得我親自來跑一趟。小同學,你買‘那個’的時候,應該已經聽他說過規矩了吧?”
“‘那個’?你是說許願瓶嗎?”何風試探道。
“對,不過你的願望已經實現了,就不能再管它叫許願瓶了。”洪哥溫和地微笑着,“小同學,其實我也不想為難你,但是我隻是個中轉,真正的賣主說的規矩,也不好不聽。”
他伸出手來,将一個水晶制的瓶子遞給何風:“往這裡面放一點血就好了,最好是你自己的血,當然,你要放别人的也可以,比如說和你願望相關的燕麟同學的血。”
99突然提示道:“别碰那個瓶子宿主!”
它說得很急,早有準備的何風反應也很快,他立刻向後躲閃,隻是洪哥的動作超乎尋常的快,何風往後退了好幾步,洪哥看起來沒有什麼動作,兩人之間的距離卻不見縮短。眼看那瓶子馬上就要挨到何風的皮膚上了。
何風口袋裡的黃符突然劇烈地發燙,洪哥慘叫一聲,把手縮了回去。明明沒有火,他縮回去的手上卻出現了被燒灼的痕迹,變得血肉模糊,那個瓶子也掉到了地上,摔成了碎片。
洪哥捂着自己的手,他的眼神怨毒,但那溫和的微笑卻依舊沒從他臉上消失,兩種相反的情緒讓他原本清秀的面容扭曲起來:“你以為能一直在保護之下嗎?那位大人始終注視着你。”
他說完就跌跌撞撞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