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邊,陸宴此時同樣朝着沈溫年所在的騎射場飛奔而去。
陸宴眼中充滿了焦急與擔憂,額前的發絲被奔跑帶起的風向後揚起,露出他那因緊張而微微泛紅的額頭。
商卓爾依舊靜靜地站在那裡,但他那張一向無欲無求、仿若古井無波的臉,在陽光的映照下似乎有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商卓爾的目光直直地投向沈溫年的方向,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情緒,像是擔憂,又像是對這突如其來變故的一絲震動。
他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隻是那緊緊捏着的指尖,洩露了他内心并非如表面那般平靜,仿佛沈溫年的安危也在不經意間牽動了他的心弦。
就在衆人還未從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中緩過神來的時候,沈溫年整個人瞬間被高高地抛向了空中。
那一瞬間,時間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變得緩慢無比。
驚呼聲如同洶湧澎湃的海浪,瞬間淹沒了整個演武場。
“天啊,他要摔下來了,這可怎麼辦!”
“完了,完了,這麼高摔下來,不死也得重傷啊。”
有些膽子小的學子們甚至已經擡起手來捂住了自己的雙眼,生怕看到接下來即将發生的悲劇!!
顧溪洲吓的的眼睛微紅,朝着空中的沈溫年吼道:“溫年!”
陸宴瞳孔驟縮!死死地盯着被抛向空中的沈溫年!
商卓爾一向淡然的面容上,那平靜的面具終于出現了裂痕。他的眼眸急劇收縮,眼中閃過一絲罕見的慌亂。
“啊!”
被狂躁的馬甩出去的沈溫年不自覺的驚叫出聲。
沈溫年吓得緊閉着眼睛,他剛剛在馬背上僵持了這麼久,早已精疲力盡了。
此刻,他已經沒有力氣再做任何掙紮了。
沈溫年認命的緊緊閉着雙眼,眼角不知何時已經濕潤一片,但他自己似乎都沒有察覺到。
沈溫年在閉上眼睛之前,匆匆的朝看台的方向望去,他此刻的腦子裡全是楚墨城的身影。
“城哥哥!”沈溫年不自覺的開口喊道。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在觀看台上觀看考試的楚墨城目光一凜,他身形一閃,仿若一道黑色的閃電劃破空氣,帶起一陣呼嘯的狂風。
隻見楚墨城腳下輕點,整個人如離弦之箭般朝着沈溫年的方向射去,速度之快,隻在空氣中留下一道模糊的殘影。
楚墨城如同一道黑色的流星般,在千鈞一發之際穩穩地接住了沈溫年。
巨大的沖擊力讓兩人如墜落的隕石般向地面墜去,楚墨城在落地瞬間,眼神中沒有絲毫猶豫,他猛地一個轉身,将沈溫年緊緊護在懷中。
“砰!” 兩人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楚墨城的肩膀首先着地,與堅硬的地面劇烈摩擦,衣袍瞬間被劃破,鮮血迅速滲出,染紅了一片布料。
他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隻是把懷中的沈溫年抱得更緊,仿佛要将他嵌入自己的身體,用自己的身軀為他抵擋所有的傷害。
楚墨城雙臂像鐵鉗一般緊緊地抱着沈溫年,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懷抱堅實而有力,那是一種失而複得後的後怕與珍惜交織的力量。
這一刻,楚墨城仿佛才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溫年的心跳,一下又一下,那跳動的節奏就像鼓點,敲打着他的心。
楚墨城微微顫抖着,腦海中不斷閃過剛剛沈溫年被抛向空中,生命懸于一線的畫面。每一個細節都像是一把尖銳的刀,狠狠地刺痛他的靈魂。他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晚了哪怕一秒,可能就會永遠失去年年了。
那種幾乎要将楚墨城吞噬的恐懼依然萦繞在心頭,讓他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而紊亂。
楚墨城把頭埋在沈溫年的頸間,貪婪地嗅着他的氣息,像是一個在黑暗中迷失許久後終于找到歸宿的孩子。
他的心跳聲在胸腔中如雷鳴般轟響,混合着沈溫年的呼吸聲,成為他此刻在這世間世唯一的慰藉。
楚墨城抱得更緊了,緊到手臂上的肌肉都有些酸痛,那酸痛如細密的針,一下下紮在他的肌肉裡,可他渾然不覺。
他牢牢地禁锢着沈溫年,仿佛是在與死神拔河,隻要自己有一絲松懈,他的年年就會被無情地拽走。
楚墨城的身體還在微微顫抖着,不知是因為後怕還是用力過度,他隻知道,此刻懷中的這個人,是他這一世中最重要的存在,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剛剛那種幾乎要失去他的恐懼……
“疼。”
這一聲輕喚卻如重錘般敲在楚墨城心上,他猛地松開了些手臂,眼中滿是驚慌失措,焦急地查看沈溫年哪裡受傷了。
楚墨城的眼神慌亂得像個孩子,嘴裡不停地念叨着:“怎麼了?哪裡疼?是我弄疼你了嗎?”
楚墨城的目光在沈溫年身上快速遊走,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受傷的地方,眼中的擔憂如洶湧的潮水,幾乎要将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