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罷了。
沈白無奈地輕輕歎了口氣,且走且看吧。
他擡頭望向遠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絲迷茫與期許,隻希望這兩個孩子能好好的……
***
自楚墨城那日表明了身份後,已然過去兩日了。
而此刻,沈溫年正置身于麓名堂,準備補考武試。
麓名堂,這座平日裡便充滿着緊張與活力氣息的場所,今日因着沈溫年的補考,又多了幾分别樣的關注。
按理說,在武試的規則框架之中,考試當日缺考或者中途棄考之人,皆不會被記錄分數,亦不被允許進行補考。
這規則乃是長久以來為了維護考試的公平性與嚴肅性所設立,衆人皆習以為常,從未有過破例之舉。
然而,沈溫年的情況卻頗為特殊。
最終,在三院的諸位師長經過一番深入的探讨與權衡之後,出于對沈溫年特殊境遇的考量,特例批準讓沈溫年于今日補考武試中的騎射項目。
此刻的沈溫年,站在麓名堂那寬闊的校場之上,望着不遠處的靶場與馬匹,心中不禁有些緊張。
沈溫年在麓名堂的演武場上全神貫注地進行着考前準備。
沈溫年身姿矯健地背起箭筒,拿起弓箭。當他走到馬匹旁邊,雙手握住缰繩,正欲翻身上馬之時,目光不經意間掃向了不遠處的觀望台。
就在這不經意的瞬間,沈溫年的視線定格在了一個身影之上。
沈溫年微微眯起眼睛,定睛仔細望去,這才驚訝地發現,那人竟然是陸宴。
沈溫年的心中頓時湧起一陣疑惑。他暗自思忖,按照常理來說,考完武考當日便開始放年假了的,此時的麓名堂或者說京城内所有書院應當都是一并放年假了的。
因此此時麓名堂内應該是不會出現學子的身影的,而此時為何陸宴會獨自一人出現在這裡呢?
這實在是有些不合常理。
沈溫年的視線又緩緩移向了正與監考官交談的陸院士。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麓名堂的這位陸院士正是陸宴的父親。
如此一來,陸宴此時會現身此處似乎就有了合理的解釋。
畢竟,今日因為自己的補考,麻煩了數位監考師長特地放棄休假趕來加班,為他監考武試。
想到這裡,沈溫年的心中帶着幾分心虛。他下意識地朝着陸宴的方向露出了一個略顯局促的笑容,那笑容在他年輕而略帶緊張的臉上一閃而過。
随後,沈溫年便急忙收回目光。
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打從一開始,當他從周楚慕口中聽聞了有關這位麓名堂堂霸的種種傳言起,心中便悄然種下了敬畏的種子。
那些傳言裡,陸宴仿佛是個極為厲害的角色,在麓名堂這片地界上有着不容小觑的影響力,行事作風更是帶着一種讓人難以捉摸的神秘勁兒。
就因為這些,以至于此刻,沈溫年隻要一瞧見陸宴的身影,心裡就不由自主地犯起悚來。
哪怕陸宴隻是靜靜地坐在那兒,什麼都還沒做,可那股子由心底滋生出的緊張敬畏之意,讓沈溫年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局促不安,連動作似乎都不自覺地變得小心翼翼起來,生怕一個不小心就觸碰到了什麼不該觸碰的禁忌,惹得這位堂霸不快。
沈溫年深吸一口氣,憑借着熟練的技巧,利落地翻身上馬,穩穩地坐在馬背上,手中緊緊握住缰繩,等待着考官下達開始考試的指令。
沈溫年滿心都沉浸在即将開始的騎射補考之中,又因着平日裡對陸宴存有的那份敬畏之意,使得他在這緊張的氛圍下,更是無暇他顧。
從他轉身上馬的那一刻起,他的注意力便全部集中在了自身的動作規範、馬匹的狀态以及即将面對的考試環節上。
因此,沈溫年壓根就沒有察覺到,在那距離自己并不遙遠的觀看台上,有一位少年正目不轉睛地凝視着他。
從他轉身上馬的瞬間開始,陸宴那好看斜長的鳳眸就未曾從他身上移開過,那目光仿佛帶着某種熾熱的溫度,緊緊追随着沈溫年的一舉一動,可這份專注卻全然沒有被沈溫年所發覺。
陸宴此刻正以一種極為閑适慵懶的姿态随意的坐在那空曠且幾乎無人的觀望台上。
他身姿優雅,宛如一隻休憩中的高貴孔雀。
那好看而斜長的鳳眸,仿若深邃的幽潭,幽深得讓人難以捉摸其内心的思緒,卻又透着一種獨特的魅力,吸引着旁人忍不住想要探尋其中的秘密。
此刻,陸晏的目光緊緊地鎖定在不遠處騎射場中那個正全神貫注、認真考試的少年身上。
沈溫年在馬背上的每一個動作,無論是調整坐姿時身體細微的起伏,還是拉弓搭箭時手臂肌肉的緊繃與舒展,都被陸宴一一收入眼底。
他的眼神看似平靜無波,可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發現那眼底深處隐隐閃爍着一絲不易察覺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