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郎那點的不自在,轉日就恢複正常。
一早,楚南星推開門就見到坐在院中相談的頗為融洽的倆人,微感訝異。
兩位當事人卻是一派自然地轉過頭,看着楚南星。
月朗,“昨兒累着了?起得這麼晚。”
商陸沒說話,笑着沖楚南醒點了下頭。
楚南星還未完全從夢中清醒,迷蒙地往下走,聽見問話下意識回了句,“你二位起得早。”
“怎麼了?都這個時候了,還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月朗見楚南星坐下後,便手支着頭,一副十分困倦的樣子,語氣一下變得擔憂起來。
楚南星撐着左頰,懶懶地掀了眼皮,瞥了月郎一眼,“你早上出去過了?”
月朗見楚南星眼中清明,無半點疲憊之色,随放了心,“昂,帶着商哥出門轉了一圈。”
正在一點一點清醒的大腦,因這一夜轉變的稱呼,再次宕機。楚南星可以說是僵硬地緩緩轉過頭,換了一隻手繼續撐着臉頰。面色平淡無波,可眼中的疑問就像是一張大網,撒在了商陸身上。
見到如此顯而易見的疑惑,商陸也是一怔,不知覺的将手裡的茶杯遞給楚南星,“小老闆喝口水潤潤嗓。”
楚南星順從地接了茶杯,呷了口又放下,“你們早上去那兒轉了轉?”
商陸,“去河邊坐了會,聽老船家講了一段小故事。”
楚南星又将茶杯捧了起來,小小地抿了一口,“那個捕魚的船家?”
商陸點了點頭,從桌下拎了個茶壺起來,“小老闆不用這麼惜水,這壺裡還有大半呢。”
楚南星哽了一下,疑心這話是打趣他,但商陸面上一派誠懇,可是這話聽在耳中,又的的确确暗有他意,難不成真是他狹隘了?于是仰脖一口喝盡了杯子裡的水,梗聲梗氣的說了句,“不喝了。”
放了杯子,楚南星這才驚覺,自己剛才喝水的行為的确有些古怪,正常桌上有茶杯,且杯中有水,那必定是有茶壺的,所以他剛才為什麼,忽然憐惜起來那杯中的水來,莫不成,真是沒睡醒?
想到此,楚南星不禁伸手輕輕拍了幾下臉頰,試圖将腦子裡的不清醒拍出去一樣,自省的人,自是沒看見坐在左右兩側的人,相視一笑。
一夜好睡後的楚南星,睜眼後會有一段短暫的遲鈍,他自己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在睡醒後,就總是保持着沉默,若遇上有人搭話,他還是會乖乖的順着那人的話說下去,但話中講說了什麼,他也記不得多少,隻隐隐約約有剛才這個人跟我說過話,這樣的印象。
三人坐在後院,你一杯,我一杯,灌了個水飽後,楚南星終于是完全醒過盹來。
“我們早飯就吃這個?”楚南星嫌棄地看着手中的空茶杯。
“也不是,早上清韻熬了粥。”月朗把茶杯往前送了送,示意商陸再給他倒杯,“你現在要是吃的下,就去廚房盛吧。”
楚南星将手搭在圓鼓的肚子上,沉默了一瞬,“什麼粥?”
月朗,“青菜粥。”
楚南星,“那吃不下了。”
商陸給月朗倒了水,順手又給楚南星添了一杯,“他唬你的,廚房裡是魚片粥,今早剛從河裡撈上來的,可鮮了。”
楚南星靜了靜,霍然站起身,對商陸問道:“你還沒吃對吧?”
雖不明白楚南星為何有此一問,縱使肚子裡的魚片粥還未消化,商陸仍是第一時間點了頭。
于是就見楚南星忽然笑開了臉,一邊說着話一邊快步往廚房去,“那你坐着,我這就去給你盛粥去。”
月朗擎着頭,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商陸,“你的那兩碗粥不作數了麼?”
商陸扭頭看了他一眼,随後便揚聲沖廚房裡的楚南星道:“月朗也要吃!”
月朗洩了氣趴在桌子上,弱弱地反抗,“月朗不吃!”
楚南星充耳不聞,依舊端了三大碗的魚片粥,歡天喜地的從廚房裡出來。
喝過粥,商陸自然地收了碗。
楚南星和月朗撐着臉,目送着商陸自然的進了廚房,然後自然挽袖洗起了碗,一切都顯得那麼自然,卻有些許的不自然。
見商陸已洗完了碗,眼下正在廚房門前,整理衣着,楚南星突然道:“有茶嗎?”
月郎一臉奇怪地看向楚南星,“咱家哪來的茶葉?咱家也沒人喝茶啊。”
福滿樓的三位,楚南星不喜茶,月郎偏愛甜水,清韻獨好清水。
楚南星,“那等下去青蘿邬買些回來,感覺商公子是會喝茶的。”
聞言,月郎向商陸投去打量的目光,驚奇道:“喝不喝茶,還能從外表上看出來?”
楚南星,“這自然是看不出來的。不過是想起來那套蓮紋青花小碗,覺得還是茶更為适宜。”
月朗,“………”他突然就懂了,楚南星無非就是覺得像商陸這般的人,該用一切雅物相襯。
“商公子!晚些時候,我帶你去青蘿邬逛逛。”商陸還未走近,楚南星便迫不及待地向他發出了邀請。
商陸,“小老闆不用如此客氣,直喚我名字就可以了。”
“好的!商哥!”楚南星一點不糾結的,當即便換了稱呼。許是沒有得到商陸的正面回應,于是他又問了一遍,“等下我們去青蘿邬走走?”
商陸見楚南星投射過來含着期盼的眼睛,實在很難說出個’不‘字。
“好,幾時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