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間,月朗的回信便傳來,說他路見不平去了,現已在快馬加鞭趕回的路上。
楚南星這才放下心,收了通信的玉佩,轉身回了屋。轉日一早,就收到月朗托護師堂送回的菩提淚。
傳說菩提淚乃千年菩提樹遇雷火後,遺留下的一顆珠子,其身具有驅百毒,清定心神之用。是月朗特意尋來,贈給清韻的禮物。
楚南星放好菩提淚從屋裡出來,就見商陸抱着念生蕩秋千。
之前因着念生的傷,大多數時間都是躺在床上,幾乎沒有衣服可穿,即使有抱出來透氣,要麼就用薄毯裹着,要麼就借一下舒顔的衣服,如今傷勢已漸好,再也不能如之前一般了。
楚南星看着念生不合體的衣服,心中立時就做了決定,今天就帶念生去裁新衣,今日陽光也不強烈,順便再帶着逛逛杏枝裡。
“念生,”楚南星走到秋千前,伸手将念生抱了起來,“走,哥哥帶你去制新衣去。”
念生纏在臉上的紗布已經拆了,隻餘左眼下的位置,仍舊被一塊白紗蓋着,多虧三錢調制的複顔膏,臉上的雖有疤痕,顔色卻也不深,想必過幾日就能完全消下去。
聽完楚南星的話,念生将臉湊到楚南星的臉頰邊,親昵的蹭了蹭,退開時,兩眼彎成了月牙,嘴角揚起,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模樣瞧着煞是可愛。
于是楚南星沒忍住,又在念生臉頰上蹭了幾下。
從秋千後走出來的商陸,見狀,佯做吃味的用指點了下自己的臉頰,“唉,推了這麼會的秋千,也不見什麼好處。”
念生一聽就有些着急了,欠傾着身,就往商陸那邊去。
楚南星擔心扯着他的傷,急忙抱着念生往商陸身邊靠,“哎哎哎,别急,别急,他逗你的。”
商陸将念生從楚南星懷裡接過來,偏着頭,伸着左臉。等念蹭完後,又将右臉伸出來。
這幾日,楚南星和商陸似乎找到了養孩子的樂趣,時常逗着念生陷入左右為難,滿臉着急的模樣,他二人便由心的覺得歡喜,但也不敢逗的過狠了,一見着那猶如寶石的瞳孔,彌漫上水汽時,兩人也會方寸大亂。即便這樣,他倆仍舊不改,逗哭了再哄,哄好了再逗,陷入了無止無休的循環。
其實,最開始的時候,念生并不會哭,隻會一臉焦急無措地看着兩人。用哭解決這個問題,還是三錢教他的,三錢說,你隻需擠出一點眼淚,他倆立時就會繳械投降。
抱着懷疑試過一次後,效果果真如三錢說的那樣,雖然也有出入,但至少在當日,楚南星和商陸都不會再起壞心眼逗他了。
楚南星上下掃了商陸一圈,“要不給你也制兩件新衣?”
商陸,“那就多謝楚老闆慷慨了。”
楚南星嘴角一揚,兩眼一眯,沖商陸露出個别有他意的笑,“不謝。地裡的花生熟了,等太陽落山了,去把它背回來吧。”
商陸,“合着小老闆是拿兩件衣裳,讓我做力工啊。你這地裡怕不是隻有花生熟了吧?”
楚南星聞言,朝商陸豎起大拇指,“商公子果真聰慧。兩個幹活總比一個人幹活要快的多,幫幫忙吧,不然我那些瓜呀,菜呀,都得爛地裡了。”
商陸抱着念生走到後門,停下步子,側轉過身,等着楚南星,“小老闆又不開張,那麼些瓜,菜背回來,就憑我們這幾個人的嘴,最後不也是爛了?”
楚南星取下挂在槐樹上的柳條籃子,“那些菜背回來堆在地窖裡,可以放一個月多,冬天可以放兩三月呢。”
見楚南星走來,商陸這才抱着念生向外走,“我倒是想問,小老闆這福滿樓何時開張?”
楚南星出了門,随手拉上門,也不落鎖,虛虛掩着就走了,“最近是沒這個想法。”
商陸慢悠悠地走着,等楚南星追上來,“小老闆這個掌櫃當得可夠随心。”
楚南星快步追上來,與商陸并肩而行,“自己做老闆,當然怎麼舒心怎麼來咯。”
商陸朝街道上望了一眼,見河岸柳樹綠蔭濃濃,蓦然道:“今兒晚飯想吃魚了。”
楚南星,“成啊,等下我去買兩尾肥魚。一條清蒸,一條就着酸菜炖,保管讓你吃的美美的。”
兩人說話之際,踏上月杏橋。三人在橋上略停留了片刻,看着碧綠的河面上,時有白鳥飛來捕魚,稍遠處,有一艘小船停靠在柳蔭下,兩隻白鳥落在船篷上,埋首啄理羽翼上的羽毛。
楚南星半身探出橋上石欄,沖着那艘小船搖臂大喊,“賣魚老翁!過來過來!”
篷頂的白鳥振翅而飛,老翁鑽出船艙,拿起閑在船頭的竹竿,入水一撐,小船撥開碧水,徐徐朝月杏橋來。
“要什麼魚?”老翁遙遙就問。他帶着寬寬的鬥笠,微低着頭,隻能看見颌下雪白的胡須,以及在陽光下泛着油亮的赤膊。
“鲈魚!”楚南星仍舊揚着聲,“要兩條鲈魚。晚間送福滿樓去,”
“好!”老翁應了一聲,竹竿一撐,調轉船頭去别處捕魚去了。
三人看着小船遠去,下了橋往布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