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想着至少能給我換套衣裳搓個澡的時間,這樣老子能趁機開溜。
沒想到屈雲池讓我立刻出發,我隻好被傳遞信簡的哥們兒領着,颠颠的又跨上馬背,往黑黢黢的大道奔馳而去。
回頭一望,那些“家人”看着我離去的眼神,都有些一言難盡的意味。
我其實還是能理解一二的,以前看戲的時候,皇帝或者皇帝的兒子點名要某大臣的閨女,怎麼辦,能不給麼?隻能淚水漣漣的把閨女往宮裡送。
但是,可是,重點是,老子是個男人!如今卻搞得像個委屈巴巴的小娘們兒似的,太特麼憋屈了。
我跟着傳命官摸黑奔了一夜才終于進了郢都城,天色尚早,看不分明,隻覺得城牆的氣勢相當能唬人,而且這裡的城門開放時間也比較早,這個點就有稀稀拉拉的居民進進出出,開始吆喝做買賣。
在大街上轉了七八道彎以後,我終于見到了傳說中的王宮,跟故宮相比,這個王宮造型真的有些古樸的意境美。
高高的木柱子,古樸大氣的裝修風格,上面畫了一些花啊鳥啊的,我趁着傳命官摸腰牌做登記的空當,對着那些柱子上的畫瞪了半天眼,才終于認出來,上面畫的,約莫大概應該是一隻鳳凰。
中國式的寫意畫,雖然有一種朦胧的美感,但對我這種審美廢來說,确實有點不太友好,讓人難以領會其中的精髓。
傳命官登記完,就領着我往前走,走到一個月門處,又換成了另一個上了歲數的宮人帶我。
瞅着他那套裝扮,裡裡外外好幾層不透風,心裡都替他熱的慌。還好笙哥臨走時換了身輕便的薄衫,所以老子目前體感還算舒服,隻是穿着這種薄衫去見笙哥的相好,好像也有些尴尬。
走到一個門前,門口站着的四個宮女朝我福了福身,老宮人低聲說道:“屈公子,裡面請,主子等你多時了。”
說完朝宮女使了使眼色,宮女輕輕把門推開,我此刻心裡就算一萬匹草泥馬狂奔而過,也隻得硬着頭皮走進去。誰讓當初是老子自個兒利欲熏心選了這條黑路,哪怕是條黑路,如今也隻能當自己瞎了摸着黑往下走,隻盼能早點搞到笙哥家的寶貝,然後找到巫師把自己給弄回去。
我一進門,宮女便立馬關了門,整個宮室隻有一抹晨光透過窗紙映入室内,隐隐約約也能勉強看清裡面的陳設。
我四處望了望,沒有一個侍女在裡面,屏風後面有個影影綽綽的身影。那身影聽見了動靜,便從床上起身,披上外衣,又從屏風後轉了出來。
我一顆心跳到了嗓子眼,生死相隔後又重逢的戲碼要怎麼演,老子真是沒經驗,是不是該哭天搶地,涕淚橫流?
我直愣愣地杵在原地,等着他向自己一步步走近,等到距離近了,我才看清楚,這位公子玦雖然蒼白憔悴,但長得是真不錯,俊美貴氣,有一股隐隐的端莊穩重的氣度。
大概生在王族,都有這股子貴族氣質。
我确實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愣愣地看着他,來的路上我就打定主意絕不開口先說話,否則很容易穿幫,最好等着對方先說,然後琢磨着再應和。
公子玦走上前,離我隻有一步之遙,臉上的神情真的不好分辨,說高興吧,又有幾分哀傷,說哀傷吧,又有幾分憤怒,說憤怒吧,又有幾分狂喜。我真怕他一個箭步上前把老子摟在懷裡,久别重逢,又是差點生死相隔那種,幹柴烈火,簡直不要太熾熱。
但是他沒有,他站在面前看了我半響,突然伸出手一把扯住了我的衣領,怒氣沖沖喝道:“我問你,殉情好玩嗎?!”
老子瞬間傻了,這要怎麼答,這哥們兒氣勢太強,讓我這個社會老油條都生出了幾分心虛。
幸好公子玦也不用我回答,自己就接了下去:“我告訴你,下次你要再殉情,麻煩派人給我傳個信,萬一我沒死成,又像這次一樣撿回一條命,我也好知道你有什麼遺言,好讓我這個苟且活在世上的人能了你的遺願,不枉你我此生相識一場。”
他雙目發紅,眼中的火氣灼灼迸發,我小心肝直發顫。想來想去,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緊閉雙眼把臉一偏,不去看他,裝作一副委屈又痛苦不堪的表情。
誰知那公子玦見了,突然伸手攬住了我的腰,另一隻手将我的頭擰轉過來,我猛地睜開雙眼,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攬着膝彎橫空一抱,老子徹底懵逼了十秒鐘,腦子當場挂機。
我去去去去,你他媽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