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賀蘭,你不是說要和我主動一點嗎?”他語氣很無辜,“看來你還是無法接受我……”
“讓我,讓我想想。”賀蘭憫急促地說,竟然有些慌亂。
“如果可以與你長相厮守,我倒是甯願變成女子。可你我之間,終究是有緣無分。”
景溯越說越哀婉,有點演上瘾了。
“世子請回吧。”
賀蘭憫直接把門打開,送客意思很明顯。
“我明天再來看你。”
景溯像所有的薄情浪子一樣,許了個空頭諾言,一溜煙地跑了。
徒留賀蘭憫一人站在門内,神思惘然。
為什麼,景溯親他,他不覺得惡心就算了,反而還……
真是龌龊。
這次又沒有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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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賀蘭憫披衣起身,眸中一片清明,毫無睡意。
思緒紛繁,讓人不得清淨。
他必須找點什麼别的事,讓自己心靜下來。
矯捷的身體,靈巧地繞過守衛,翻牆來到了定國公府外面。
獵物,既然恰好撞到了他的刀口上,就沒有繼續活命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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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景溯特意起了個大早,邀請賀蘭憫跟自己一同去上學。
“以後都是同學了,自然要一起上下學,互相照應。”
确認了賀蘭憫不喜歡男人,對自己親密的舉動也隻是故意膈應自己後,景溯也是放松了許多。
之前在他面前那種若有若無的拘束感通通消失,反而被賀蘭憫激發了戰意,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處處刻意顯露着自己對他的親密。
景溯喝了一口水,把自己的杯子遞給賀蘭憫。
“賀蘭,你口渴嗎?”
望着景溯開合的紅潤嘴唇,賀蘭憫沉默将杯子推遠。
“自己的杯子自己用。”語氣很是生硬。
景溯有點犯困想打盹,故意把頭靠在賀蘭憫的肩上,發間的熏香絲絲縷縷鑽進賀蘭憫鼻尖。
“賀蘭,借我靠一會,你不介意吧?”
賀蘭憫起身坐到馬車另一邊,害得景溯腦袋直直撞到車壁上。
“至于嗎,我又沒想非禮你,這麼嫌棄我。”
景溯揉着額頭,嘴上抱怨,心裡竊喜。
好好好,看看賀蘭憫緊抿的唇角,煩躁的神情,明顯對他的排斥已經藏不住了。看來這種故意的膩歪要再多來點,讓賀蘭憫再也不敢像昨天一樣,說什麼可以試一試。
好容易到了學屋,景溯才老實了一點。
當然也是因為,五皇子和三皇子居然都在學屋内。
三皇子竟然真的也來國子學了,把一個貴族子弟們摸魚躲懶的地方,硬生生變成了另一個上書房。
屋内一改往日喧鬧,端嚴肅穆,落針可聞。
景溯剛要在自己尋常的位置落座,就聽五皇子說:“許久未見,今日與我同桌吧。”
話音未落,就聽到三皇子溫和的聲音:“賀蘭來了?本宮身邊正好有空位,不妨坐本宮身邊吧。”
景溯:“……”
有種不妙的預感,他和賀蘭憫就要成為兩位殿下的玩物了。
二人天南海北,落座完畢。
其他同學雖然不敢出聲,但餘光都在四人中間飄來飄去,顯然看戲看得起勁。
上課的鐘聲準時敲響,然而授課的博士卻還沒有到來。
這可真是奇了,兩位皇子都在台下呢,居然敢有國子學官員敢遲到。
“國子學的先生,平時也來的這麼晚嗎?父皇常說國子學的學子不夠努力,倒也是冤枉了諸位。”
三皇子顯然有些不耐煩,手指在桌上敲來敲去。
“自然比不上上書房各位大學士,皇兄若是等不及,不如回去。”
五皇子施施然道。
相比較三皇子端正的坐姿,五皇子斜憑在案幾上,就顯得率性随意了許多。
正如同兩人身邊坐着的人,賀蘭憫雅正,景溯散漫,讓人感歎果真不是一類人玩不到一起。
“不必了,區區片刻,本宮還是等得起。況且,也正好可以體察民情。”
體察民情,這詞可不是能随便用的。
三皇子身為皇室,用這詞也不算出格,隻是他究竟是以什麼身份說出這句話,隻有他自己心裡清楚。
沒想到一等,就等了足足兩炷香。
在三皇子即将控制不住涵養,甩袖就走之機,侍衛匆匆來報。
“劉昌明劉直講昨夜散步,不慎摔進自己家的荷花池中了,如今已經身隕。他家人剛剛把他打撈上來,還沒來得及上報國子學。”
三皇子驚訝之餘,覺得有點晦氣,隻好擺手道:“罷了,替本宮撫恤他的家人,這節課就先自習吧。”
景溯卻不知為何,腦海中浮現一個奇怪的想法。明知不可能,可他就是忍不住懷疑。
他擡頭望向另一側,三皇子身後,賀蘭憫唇角那一抹淺笑,還未完全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