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橙想起在科室小群看到的八卦,“豈不是心外副主任主刀?好神奇,那池醫生是看在跟你的情分上接下手術嗎?”
“怎麼可能。”
陳序青停了下步子讓推輪椅的母女先走,她了解池宴歌,對待工作絕對不會感情用事,該是什麼就是什麼。
怕在藍山市無依無靠的曹春芳随時可能給自己打電話,陳序青沒讓蔣橙帶太遠,就近到一家中餐廳坐下。
掃桌上二維碼,點一個菜,剩下的交給蔣橙,陳序青放下手機看着隔壁擠在一排點菜、穿校服的學生:“所以池醫生很少主刀嗎?”
“那倒不是,心外科的手術量不都她調來之後才迅猛增長的麼。”
蔣橙說,“心外以前在我們醫院是穩坐倒數前三,池醫生應該是前年?還是去年從冬青調過來的,現在都帶成核心科室了。”
“她是從冬青調任過來的?”
陳序青很吃驚,她從來沒聽過池宴歌回冬青市的消息。
蔣橙點頭:“确實不能理解對吧,論設備論發展,藍山這個地級市哪能比得過冬青啊,我當初過來這裡都是沒辦法的事,反正我們醫院很多人都不太理解池醫生的想法。”
陳序青撐着下巴,用很少對朋友露出的愁容沉思。
蔣橙在手機裡翻出醫院内部的醫生檔案資料,舉給陳序青看:“喏,這裡,池醫生是前年秋天來的。”
手機屏幕上依舊是池宴歌帶着标準笑容的證件照,下面列了一幹池宴歌的信息。
陳序青心事重重地将手機遞還給蔣橙,服務生來上菜的時候她向後靠在沙發椅背上,盯着桌上冒熱氣的糖醋裡脊沉默。
蔣橙跟陳序青十來年的朋友,一眼就看出陳序青的不對勁,借着給陳序青夾菜的功夫問陳序青:“你知道池醫生為什麼來藍山市嗎?我記得你倆是鄰居是吧?當初你還為了跟她一起租房把我給水了。”
“……”
怎麼還提起這件事了。陳序青夾住裡脊沒吭聲,她不知道該從哪一步解釋自己跟池宴歌目前的關系沒有那麼熟。
“她在你們醫院出名嗎?”
“那當然,心外副主任嘛——”
蔣橙拉長語調,贊揚不言而喻,“我是眼科的跟她們科室平時接觸不多,都知道賊多她們的奇聞轶事。”
一頓飯吃完,對話有一大半聚焦在池宴歌身上,另外的,就是兩人日常問對方多久休假打算多久回冬青市。
兩點十分才散步回到醫院,聽蔣橙聊到挺多醫生不忙的時候中午甯願回車上睡個午覺,陳序青才想起池宴歌的車鑰匙還在自己身上,她點開微信,沒想到跟池宴歌久别重逢的第一句話是。
【你在哪裡我把鑰匙給你】
好突兀,一個消息未發送的紅色感歎号,一旁喋喋不休的蔣橙都安靜了。
陳序青獨自走回心外科中心大樓十一層,第一次碰見池宴歌的地方,禮貌攔住好不容易碰見的路過醫生,說想找池醫生還車鑰匙。
路過醫生恍然大悟說了句“你是陳序青是吧”,沒讓陳序青多說,就主動帶陳序青往扶梯走。
她跟陳序青說池醫生早上臨時進了台手術指導,這會兒應該在麻醉科休息。
到樓下麻醉科疑似醫生辦公室門口,對方指着裡面讓陳序青進去就行。
陳序青一邊道謝一邊惶恐地放輕腳步往醫生辦公室裡面進,對未來一片茫然,跟小時候被班主任點名下課談話的感覺差不多。
結果裡面跟陳序青想象中不同,更像是休息室,正中央一個巨大的環形長桌,她一眼看見背對她靠在躺椅上閉目養神的池宴歌,另外還有三位醫生,也都在休息,沒人察覺到陳序青的進入。
陳序青屏住呼吸,努力讓腳底不發出半點摩擦地面的聲音。
總算走到池宴歌的身邊,但陳序青不知道怎麼辦,總不能一聲不吭把池宴歌的車鑰匙随手放在桌上吧。
她舔了舔嘴唇,微微蹲下身子,靠近池宴歌耳邊壓低聲音:“池宴歌——”
怎麼搞的。
池宴歌睡眠質量一直不高,睡得淺,從前她在池宴歌身邊翻個身都能給池宴歌吵醒,現在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反倒是旁邊趴着睡的醫生看上去不耐煩地換了個姿勢。
陳序青尴尬極了,甚至想要不還是出去等池宴歌睡醒再說。
好,再努力一次就走。
陳序青又更靠近一點,用更接近氣聲的音量一個字一個字叫:“池——宴——歌——”
池宴歌睜眼,轉頭,陳序青想後退的時候發現來不及了。
池宴歌的鼻尖停在陳序青的唇前。
陳序青剛還在出聲的微張的嘴緩慢閉緊後吞咽唾沫。
全世界為她們安靜下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想要親吻池宴歌,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