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序青在床上醒來,雙眼酸脹,頭也疼,她拉高被子遮住腦袋想再賴床兩分鐘。
……房間味道不對!
陳序青猛地掀開被角坐起身,被人擺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像算準了似的“嗡嗡嗡”開始震動。陳序青伸長手去夠過來,邊警惕地環視房間邊看來電信息。
陌生号碼,來電歸屬地是冬青市——難道是陳以理?最近陳以理好像從法國回來了。
陳序青拘謹地團坐在床上,不安中抱緊懷裡皺巴巴的被子,眼睛盯着房間門的方向将手機靠在耳邊:“喂?”
入耳的第一聲是機場的空靈的廣播:“前往洛杉矶的旅客請注意,您乘坐的——”
接着,池宴歌的聲音在聽筒裡更近地響起:“睡醒了嗎?湯茯十分鐘左右到,你把我房間書桌上的文件夾給她。”
“哦,好,文件夾……”
陳序青依聲看向右邊桌上的物品,順帶看到了桌邊擺着的木制相框——照片裡穿白領學士服的池宴歌散着剛過肩的被風吹亂的黑色碎發,懷裡捧着一束粉玫瑰,在湛藍天空的背景下對着鏡頭露出明媚的笑容。
終于意識到自己身在池宴歌的房間,陳序青咽了咽唾沫才補充問,“你……出去了嗎?今天什麼時候回來?”
“一周後回。”
冷淡,言簡意赅,電話被挂斷了。
不再有動靜的手機傻愣愣靠在陳序青的耳邊。
陳序青漸漸回過神。
好,那麼現在的狀況就是,我昨晚不僅住在了池宴歌家還睡在了池宴歌的房間裡……陳序青扭頭看向兩個并排放着的枕頭,所以我昨晚有沒有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池宴歌她要去哪裡?
……
池宴歌挂斷通話後放下手機,被粉絲圍着簽完名的喬獻站在頭等艙貴賓室門口,舉手喊池宴歌:“朋友,打完電話了嗎?”
兩人走進貴賓室,池宴歌在靠牆的沙發上坐下,打開筆記本,面無表情在鍵盤上敲字。
喬獻跟熟悉的服務生閑聊完,端着兩杯冰咖啡,一杯放在池宴歌手邊,腦袋朝池宴歌電腦前歪了歪:“又在工作啊?昨晚幹嘛去了?居然能讓你遲到改簽?”
池宴歌敲完“STEMI的病因與發病機制”,拿起咖啡喝了一口,不接喬獻的問題:“你怎麼會一個人去洛杉矶?”
“這還用說?”喬獻聳聳肩,“青春期叛逆,來一個說走就走的旅行。”
“唐安居然會放你走?”
“當然不會,我開玩笑呢,诶诶,我最近有沒有變幽默。”
池宴歌默然看眼喬獻那從胳膊到小臂一整片遮也遮不住的淤青:“你要是真不想幹了,就退休開火鍋店吧,提前二十年也不是不行。”
“好建議,容我考慮考慮請你當股東。”喬獻拱拱池宴歌的肩膀,“诶,剛才你給誰打電話呢,笑那麼溫柔,是不是陳序青?So sweet~”
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太知根知底,池宴歌沒躲,偏頭看喬獻:“你看我還喜歡陳序青嗎?”
池宴歌的目光坦誠,神情又平靜,縱然是在娛樂圈混久了的喬獻也愣了愣:“呃,難道這次真是我誤會了?”
“你猜猜看吧。”
你們兩口子的事我有什麼好猜的!喬獻在這一空當,莫名覺得池宴歌偶爾喜歡逗人的壞習慣在某種程度上特别像陳以理。
——這麼看陳序青的生活真是水深火熱!
喬獻“哼”地扭頭,怪腔怪調:“我才不猜,你喜不喜歡随你咯,反正當年坐在大馬路上抱着電線杆哭的又不是我……”
池宴歌淡笑一聲,手搭上喬獻的肩膀,一下、兩下,非常有警告意味地輕拍喬獻的肩膀,讓喬獻瞬間為自己脫口而出的失言繃緊了身體。
救命啊!你們最愛的國民女演員要被人謀殺了!喬獻在心底呐喊。
“别緊張。”池宴歌的聲音又輕輕響起,“坐這麼直幹什麼?”
“我、我最近練體态呢。”喬獻繃着五官嘴硬,她真是小時候被池宴歌打怕了,都有那種身體自帶的應激機制。
喬獻永遠忘不了5歲那年田坎上的陰影——眼前,還沒自己高的池宴歌稚嫩的臉上全是傷口,風陣陣吹來,掀動池宴歌的黑色馬尾,長相精緻卻又渾身泥巴的小女孩毫不在乎颌邊一滴滴掉下的鮮血,隻要求喬獻的一句“對不起”。
回到現在,好在池宴歌又松開手換了話題:“你前天不是說想請陳以理吃飯,吃了嗎?”
峰回路轉喬獻呼口氣:“哦那個啊……陳以理在法國呢,昨晚兩點過才剛回冬青。”不過池宴歌會關心這個嗎?關心她跟陳以理的飯局?
“昨晚才回來?”
“對啊,我本來改時間想邀請她跟陳序青一起吃頓飯叙舊的,但陳序青昨晚沒回我消息。”又說到這了,喬獻拍池宴歌,“說起來,你昨晚也沒回我消息,你們兩個難道在一塊兒?”
“你想多久吃飯。”
“嗯?”
“我讓陳序青回你。”
“你、讓、她、回、我?”喬獻點開手機日曆,“25或者26号吧,等我從洛杉矶回來。”喬獻說完見池宴歌真的在打字,湊近去看,被池宴歌一把遮住。
喬獻大鬧:“池宴歌你真的有秘密了是吧!”
池宴歌左手阻擋着喬獻的目光,右手在手機屏幕上打字。
貴賓室飄蕩着俏皮感十足的藍調布魯斯。偶爾傳來冰塊投入冰杯時清脆的響動。悶響的鍵盤輸入聲“嘟嘟嘟”高頻次往喬獻耳朵裡跑。但無論喬獻怎麼換方向企圖去看,都能被池宴歌防得嚴嚴實實。
喬獻生悶氣倒回沙發上:“好好好我不看,池宴歌我就問你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