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歌輕描淡寫,“下次直接告訴我就好。”
說完池宴歌從陳序青手下拉過行李箱,“走吧,去哪裡。”
兩人并肩往大廳出口走,陳序青跟在池宴歌身邊,雀躍的心情讓她忍不住又問池宴歌:“那你剛剛拿着手機在那邊看什麼呀?”
池宴歌看着前方寫着“出站口”的綠色标識牌,不想說,但想起先前推開陳序青時陳序青像隻受傷小狗的表情。
她盡量簡單陳述:“在對比你發給我的照片背景。”
……
陳序青預訂的酒店在池宴歌工作的華南二院附近,頭一次在冬青市住酒店,陳序青進酒店大樓前總不安心地往後望。
害怕她媽突然從某個角落蹦出來逮捕她。
辦完入住手續,兩人從電梯上到五樓,走廊裡,陳序青踩着地毯走在池宴歌的前面,她脫了外套抱在懷裡,内裡隻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衫和米白色黑邊紋的毛衣馬甲,看上去特别自在輕盈。
陳序青刷卡進門,房卡放入電力槽後,房間裡的暖光亮起,輕紗窗簾外若隐若現的黑色窗影。
池宴歌把房間門關上,本來就很安靜的房間内顯得更安靜了。
陳序青突然不敢回頭,她順拐,走去拿起遙控闆,嘟嘟囔囔:“這麼早也不困,放點電視好了。”
池宴歌把陳序青的行李箱靠在牆邊,看陳序青明顯别扭的動作覺得好笑,走去把陳序青慌張擺在桌上的外套拿上挂到衣櫃裡。
她聽着電視裡遲遲沒換台的英文新聞播報,轉頭望陳序青:“看這個?”
“啊?”陳序青連忙放下手機,“哦,沒有,我回個消息。”她手機屏幕上是放大的她拍給池宴歌的照片,拇指迅速摁下鎖屏鍵。
陳序青重新拿起遙控闆:“要看電影嗎?”
池宴歌笑笑:“看你喜歡的,我都行。”
陳序青在椅子上坐下,滿臉嚴肅在電影區尋找,像在做一份極其困難的随堂測驗:“都要收費才能看嘛……”
“想下去逛逛嗎?”池宴歌說。
池宴歌和陳序青的家在冬青市北區,華南二院則在市中心偏南,陳序青白天常來,深夜很少來。
兩人從酒店走出門時,天上正飄飄揚揚落下小雪,雪片落在池宴歌黑色的羽絨服上,陳序青伸長胳膊企圖伸手去接。
南方的雪實在太小了,落在陳序青掌心的雪都來不及停留,就消融在溫熱的肌膚之上,陳序青仰頭去看路燈光線下才格外明顯的雪花。
池宴歌站在她的旁邊,平日裡見多了的街景中有了陳序青,好像一切都變得新鮮起來。
雪花落在陳序青的頭發上,鵝黃色的路燈也描摹着陳序青毛茸茸的腦袋,池宴歌握緊手機,想要給陳序青拍一張照片。
但每當池宴歌想開口時,陳序青總會轉頭跟她搭話,隔着紛紛揚揚的雪花,陳序青問池宴歌:“我們現在去哪兒呢?”
池宴歌看看空蕩的街道,這樣的下雪天擺夜攤的人也突然消失了,她收回目光:“随便走走吧,你要是餓了,就買點東西回去吃。”
陳序青的缺點和優點都是聽話,池宴歌說什麼就肯定什麼,又轉頭再去看路燈,掏出手機對着燈源拍照:“還是冬青市的雪比較吸引人。”
池宴歌看着陳序青的手機屏幕,銀白色的雪片在被光照亮的黑色帷幕中緩緩下落。
她們從酒店門口一路直走,過了兩個紅綠燈,陳序青在路邊買了個糖糕,熱乎乎捧在手心裡,像小動物一樣埋在糖糕前啃了一口。
這條路的路燈間隔比較遠,兩人停在糖糕小攤前,全憑攤棚内的白光照亮側臉。
池宴歌不喜歡吃甜的,沒有買,陳序青把糖糕舉到池宴歌跟前:“咬一口吧!”
還是特地換了個面,把沒有咬過的一角轉給了池宴歌。
身側偶爾有汽車經過,像轉瞬即逝的幻影,嗚嗚嗚帶着風走了。
池宴歌雙手蓋住陳序青的手背,在陳序青的注目下咬了一小口軟糯的糖糕,口腔内瞬間迸發出米香的清甜味。
咀嚼着從前不喜歡這一刻卻覺得好吃的甜食,和陳序青期待的目光對視,陳序青問:“好吃嗎?”
陳序青的聲線不算完全甜美的類型,卻很清透,跟池宴歌說話時總是帶有明顯的笑意,是隻對喜歡的人展現的少女獨特的明媚。
池宴歌拿出手機,捏緊,電子機器很快在她的手中變得冰冷。
池宴歌看着陳序青将吃幹淨剩下的塑料口袋捏成團,丢進小攤旁邊的垃圾桶裡。
陳序青的目光也落在塑料袋上,塑料袋落進桶内之後,不受束縛,慢慢張開。
陳序青砸了一下嘴。
她快速擡頭看池宴歌,兩人的目光碰觸。
陳序青露出笑容:“難得下雪,我們拍張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