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蓮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哪怕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真正要面對時卻還是顫抖着手:“确實是、屬下的弟子嗎?”
“不然呢?叫你來幹什麼?”右門主一直在觀察衛蓮的反應,“你要帶走,還是在這裡看完燒了?”
“屬下……帶走。”
衛蓮走後,右門主思索道:“這封生死印已經在本座手上放了半月多,若有假、衛蓮不可能不知道。”
親衛拱手道:“屬下看衛部主的反應不似有假,門主可以放心了。”
“她的弟子也沒什麼本事,這就死了。”
天色暗下來,下山的路有些許模糊。
衛蓮臉色蒼白,幾乎是渾渾噩噩地回到文部,淩楓荷跟她打招呼也沒有應答。
淩楓荷很是奇怪,見衛蓮是從山上下來的,便又自己上山去武部。
“青蘭芝?”淩楓荷敲了敲門,“你在裡面嗎?”
“幹嘛?”青蘭芝百無聊賴地打開門。
淩楓荷對着青蘭芝一通上下掃視,發現她還挺精神的:“你沒事啊?”
青蘭芝莫名其妙地問道:“我能有什麼事?”
“我師父從山上下來,臉色差得很,”淩楓荷說道,“我還以為你沒救了。”
青蘭芝:……
淩楓荷走後,青蘭芝用細繩将一張字條系在石子上,又撿了一顆石子帶上屋頂。
找到武岡堂上亮着的窗戶,青蘭芝甩了甩手臂将石子抛出,石子穿過窗戶紙。
片刻,岑鼎姚一臉憤怒地打開窗戶尋找熊孩子:“誰啊!”
青蘭芝在自己的屋頂上招了招手,便把系着字條的石子抛向岑鼎姚。
岑鼎姚連忙一躲,正想罵人卻發現石子上系了東西。
岑鼎姚隔空點了點青蘭芝的額頭,便把窗戶關上了。
〖師父晚上好〗
〖淩楓荷說衛部主臉色極差地下山回到文部〗
〖您要去看看嗎〗
最後是一個讨賞的表情,把岑鼎姚逗笑了。
重樓。
衛蓮坐在懸魚亭中,爐上熱着酒。
蓮池裡的蓮花早已枯萎,隻剩一輪模糊的明月還在水面上冷得發顫。
衛蓮打開信封,到抽出信紙時卻停頓猶豫。
攥着那張信紙的一角,指關節用力得發白。不管是誰的名字,她的心都一樣悲痛。
最後,眼淚隻滴到了“蘇”字上,衛蓮便放下了信封痛哭起來。
酒壺中咕噜噜冒着泡,衛蓮擡起頭,将酒壺從爐子上拿下來。
執筆,寫信。
〖善才〗
〖今歲已十四載之君去矣〗
〖不知君于天之一方可還安樂〗
〖世事無常而生死有命〗
衛蓮的眼淚已經将信紙沾濕,絮絮叨叨地寫了許多,最後停筆署名時還有些不舍。
〖小蓮〗
〖常義二十四年寒露〗
衛蓮拿着信紙靠近爐火,火焰攀上那混着淚的字迹,一點點蠶食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