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想到第一次見玲玲的時候,玲玲問她外面世界是什麼樣子,她因為根本不知道之前的生活經曆隻能說自己忘了,那時玲玲吐槽一句“都這麼說”。
所有被抓來的獨行者都那麼說,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獨行者不約而同都用這樣的借口來保護外面的同伴呢。
那這次又是誰會被抓來?
這次有人被抓來嗎?
吳奇這幾天上課時坐在窗戶邊,吃飯時對着大門,連在宿舍休息時,眼睛都保持着向窗外看的視角。直到儀式開始前兩天的夜裡,大概十點多鐘,外面出現一陣吵鬧。
沒等她聽清楚聲音來源,就有人敲開她的房門,一開門,是玲玲。
“你運氣不錯,新來了一個,沒準你還認識呢。”
玲玲黑色的袍子裡好像還有别的衣裳,胸前别着管理人員通行的徽章。
“這麼晚你上哪去?不是說有規矩嗎?你不怕挨打?”
黑暗的夜裡兩人四目相對,吳奇意識到自己這話問得不好。
“規矩是給你們定的。”
兩天後一大早,宿舍樓下有人拿喇叭喊着人名,那些是新一撥要去參加神孕儀式的信徒。
吳奇的名字在最後一個,她站在往外走的最後一排。
一群人被右神使派來的人帶着,走出生活區,走出草堂,在大門前上車。
帶領的人也是此次行程的司機,安排好她們,自己站在車下等待大祭司。
吳奇悄悄數着,連帶着自己現在一共是十個人,也就是說前幾天新被抓來的人還沒來。
沒一會,三個人從大門那邊過來。
為首的正是穿着白色長袍的大祭司,後面跟着的是個異常高大的女人,那女人手上拉著名綁着手腳的長發姑娘。
等她們走近,每個人的臉清晰起來。
“大祭司”的名頭聽着唬人,看長相也就是菜市場拎着籃子、精神百倍讨價還價的中年婦女,唯一的異常是她蓋着白布的額頭兩邊,有兩塊褐色的凸起,像是《春光燦爛豬八戒》中小龍女的角。大祭司看眼車上的人,鑽進駕駛室中。
高大女人,也就是右神使,是不一般的人物。哪怕在這個世界中,這樣荒誕的情況下,吳奇還是沒忍住自己心中的悸動,悄悄在心底喊了聲“姐姐我可以”!更不一樣的是,這個右神使穿着的服裝,是褲子。在這裡,還是第一次看見有穿褲子的人。
右神使跟司機一起将綁着手的新人推上三輪車,并且循着那道熾熱的目光,看向吳奇。
“她是新來的,你們多看着點,别跑了。”
吳奇看着亦正亦邪的俊臉,“認真”點了點頭,轉頭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姑娘——年紀不大,三十出頭,戴着眼鏡,身材纖瘦,下巴上有些火痘,穿着的衣裳竟然是牛仔褲。
為了不讓人懷疑,吳奇沒先搭話,而是一直看着她,在下車時因她手被綁着,行動不便,于是照顧她。
但不可避免,新來的人不接受她的好意,還給她好幾個肘拐。胸口和臉上都被打得生疼,為了新人的安危,吳奇也不敢發出聲音,隻能自己悄悄承受着。
在她無奈時,其他老人以新人為起點,圍着石頭站成一圈。
大祭司站在最靠近神石前,收拾好衣裳,跪在邊上,嘴裡念叨着聽不懂的音符。
神石?
像黑曜石一般的黑色,橢圓,邊緣不是标準的圓弧,反而有天然風化的痕迹,跟普通石頭沒什麼兩樣,隻是格外大,應該能放下兩輛剛剛載人過來的三輪車。
不知為什麼,吳奇總覺得這石頭眼熟,特别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在哪呢?
她冥思苦想,腦袋裡宛如有一條幾乎透明的漁線在水中飄蕩,很難抓住。
“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不就是複活石的擴大版嗎,弄得怪唬人的。”
身邊一串低語。
吳奇這才反應過來:對啊,這不就是《饑荒》遊戲中複活石的擴大版嘛!
難怪看着眼熟。
等等,《饑荒》?!
她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着身邊的新人,瞬間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