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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祭祀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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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星河還沒睜眼,蝈蝈就叫起來了,聲音又脆又響。步雲邪有點遺憾,道:“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蟲是小笙逮的,籠子是我編的。”

蝈蝈長得很壯實,籠子也編的十分精緻。段星河摸了摸,感歎道:“你手挺巧的。”

“喜歡就養着吧,”步雲邪道,“我小姨隻會做蜂王蠱,你不知道麼?”

“知道,”段星河道,“她養蜂的嘛,春天還給師娘送了好多蜂蜜。”

步雲邪道:“那你還敢伸手,不怕挨蟄。”

段星河笑了,道:“你從來沒坑過我,我還能不信你?”

步雲邪揚起了嘴角,道:“那可不好說,我這人脾氣怪得很,連我娘都不信我呢。”

他的頭腦聰明,性情有些清高,但是對兄弟們一直都很好。他身為祭司,一年中大多數時間都在寨子裡學巫術和醫術,跟大家一起上課的時候不多。他和段星河的脾氣相投,跟他走的最近,和别人反而有些疏離感。

段星河靜靜地看了一會兒蝈蝈,感覺腳底下硌得慌。他坐在床邊脫下鞋,晃了晃,一顆拇指肚大小的石子掉了出來。

什麼鬼?他撿起來一看,見上頭塗着藍色的青金石顔料,是虺神洞裡的東西。段星河本想扔了,轉念一想這是壁畫上的東西,随便扔掉怕是不敬。反正馬上就要祭祀了,他還要擡三牲去虺神洞,不如到時候再原樣放回去。

他用袖子擦了擦那塊石頭,放進了腰包裡。他躺在床上,聽着蝈蝈的叫聲,感覺十分舒适,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大家休息了一天,隔天忙忙碌碌地準備祭祀的事。步家寨子裡的人來幫忙了,帶了不少瓜果、糧食、野豬肉,還有一大筐剛捕的鮮魚。下午劉師叔就要帶天心觀的人來了,吃的東西得準備足了。

喬月柔在廚房和李大娘煉了一鍋豬油,把魚剁成塊炸出來,準備招待客人。廚房裡香味撲鼻,焦黃的炸魚堆滿了笸籮。魏小雨帶着幾個夥伴圍着竈台,像雛鳥一樣叽叽喳喳地跟在母親身邊。

“娘,好了嗎。”

喬月柔笑了,道:“好了,幫我嘗嘗鹹淡。”

她拿了幾塊晾涼的炸魚,給每人發了一塊。段星河從這邊經過,想給師娘幫忙。師娘拿了一個大塊的給他:“喏。”

魚肉散發着香氣,剛炸出來還熱乎。段星河沒想到自己也被當成了小孩兒,心裡暖暖的,又有點不好意思。師娘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道:“帶她們去外面吃。等會兒你劉師叔要來了,吃完了去接他們。”

段星河答應了,帶着魏小雨等人出了廚房。魏小雨一躍跳到石磨盤上,兩隻腳晃蕩着,一會兒就把魚吃完了。魚肉鮮美,外頭炸的很酥,咬開來還帶着一點熱氣。其他幾個孩子嗦着手指頭,還有些意猶未盡。段星河道:“你們回去睡一會兒吧。”

魏小雨也挺聽話,揮了揮手道:“走吧,别給大人添亂。”

她像個孩子王似的,其他孩子便跟着她一起走了。她脖領子裡插着一個小小的竹風車,随着她一蹦一跳的,在風裡吱呀呀地轉。段星河去洗了手,轉身去找了伏順和趙大海,一起下山去了。

路邊的綠蔭濃郁,黏膩的空氣裡沒有一絲風。段星河坐在一棵大梧桐樹下,聽着蟬聲嘶鳴,汗水從額頭上淌下來。夏天都要過完了,天還這麼熱。

伏順猴子似的爬到了大樹上,伸手搭了個涼棚,道:“都等了一個多時辰了,他們今天還來不來了?”

段星河閉着眼道:“明天就要祭祀了,今天應該會到的,再等等吧。”

伏順在樹上坐了一會兒,忽然睜大了眼,道:“哎,是不是來了?”

遠處的平原上,一隊人騎着馬浩浩蕩蕩地過來了,前後将近有八十人。那些人穿着淺灰色的衣袍,都戴着道冠,帶頭的正是小師叔劉明濤。

當年小師叔掙了些錢,在外建了個天心觀,這些年來廣招門徒,發展壯大,俨然有了一派宗師的氣度。

魏清風一心專注于修仙,對别的事一概不感興趣。任憑劉明濤怎麼在自己面前炫耀,他都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态度。劉明濤覺得自己已經獲得了世俗的成功,過得富裕滿足,可師兄的淡泊越發提醒着他,這一切不過是鏡花水月,算不得永恒。

劉明濤心裡對師兄也有嫉妒,恨他能耐得住貧窮。幾百年後師兄得道飛升,而自己辛苦經營的一切終歸會随着肉身化為塵土,實在很難說誰的追求更對一些。

一行人到了山腳下,段星河拍了拍身上的土,帶着伏順和趙大海上前行禮道:“劉師叔,師侄來迎接諸位。”

劉明濤三年前回來過一趟,幾年不見,這些小孩兒都長大了。他點了點頭,道:“你師父呢?”

段星河道:“師父出去雲遊了,明天的祭祀照常舉行。”

劉明濤有些意外,又十分失望。他大老遠來一趟,就是為了跟師兄耀武揚威一番,沒想到魏清風不在。他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覺得十分沒意思。他的兒子和弟子們跟在他身後,一起往青岩山中走去。

夕陽照在山路上,段星河等人在前頭帶路。劉明濤的兒子騎馬走在他們身邊,年紀跟他們差不多大,人生的還算齊整,就是眼神裡藏着一股嫌棄。他名叫劉正陽,小時候跟着父親受了幾年窮,後來發迹了,總算過上了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次來見窮親戚,他很替父親不值,總想給這幫人一個下馬威瞧瞧。

他見段星河穿着一身棉布道袍,發髻上别着一根桃木簪子,渾身上下沒有一件值錢的東西。劉正陽卻鮮衣怒馬,腰上挂着白玉佩,頭上戴着鎏金簪,穿着一雙小牛皮的靴子,一副大少爺的打扮。他嗤道:“段師兄,你的馬呢?”

段星河淡淡道:“這段路我都走習慣了,不用騎馬。”

劉正陽便偏過頭跟旁邊的人道:“原來是舍不得,我還以為是沒有呢。”

一衆天心觀的弟子登時嬉笑起來,趙大海不樂意了,粗聲道:“你們嘀咕什麼呢?”

劉正陽無辜道:“沒什麼啊,我聽說窮人都費鞋,腳丫子不值錢的。段師兄這鞋倒是挺新的,是知道咱們要來現買的麼?”

劉明濤聽着他兒子冷嘲熱諷的,也不阻止,其他人跟着嘻嘻哈哈地湊趣。段星河也不惱火,淡淡道:“修行之人以樸素為本,劉師弟家學頗深,不知修煉到什麼程度了?”

劉正陽天天帶着一幫狐朋狗友吃喝玩樂,覺得天塌下來有他爹頂着,修行十分懈怠。被他問到了痛處,含糊道:“練氣……四、五重……了。”

伏順嘿地一聲笑了,道:“到底是四重還是五重啊,我們觀裡的小師妹都練氣四重了,劉大公子總不能連個小孩兒都不如吧?”

劉正陽漲紅了臉,道:“五重,怎麼的?”

“沒什麼,”段星河平和道,“花花世界迷人眼,想要修行,還是在山裡清清靜靜的才能專心。”

他雖然年紀不大,卻有種不卑不亢的氣度。劉正陽不服道:“那段兄練到什麼程度了?”

段星河淡然道:“不才開悟的晚,前年才剛築基。”

此言一出,衆人都睜大了眼,忍不住上上下下重新看了他一遍。修仙最講究悟性,許多人練氣幾十重都無法築基,窮盡一生打坐修煉也不過在山門外徘徊罷了。而段星河不過十八九歲,就有機緣築基,顯然是很有天賦了。衆人有的羨慕、有的嫉妒,也有人藏着懷疑,不信他有這等修為。

劉明濤表面不動聲色,心裡也十分震驚。他身為天心觀的掌教,四十多了才修到金丹初期,而且在這個境界徘徊已久,難以獲得寸步精進。這小子年紀輕輕的,居然修的這麼快。

伏順雖然自己本事一般,卻很為大師兄驕傲,挺起胸膛道:“我大師兄已經築基二層了,能辟五谷,壽元突破百歲,還能容顔不老。今年十九歲,一百年以後還長這樣,羨不羨慕?”

其他人都沉默下來,沒了剛才嚣張的氣焰。劉正陽很不服氣,道:“光活得久有什麼用,沒有錢日子照樣過不舒服。我天心觀的符箓之法博大精深,随便傳你個一招半式,就夠你發财的了。怎麼樣,想不想學?”

伏順随手拔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裡,懶懶道:“不就是鬼畫符嗎,給根毛筆三歲小孩兒都會,有什麼了不起的?”

劉正陽惱了,道:“你說什麼?”

這剛一見面,雙方就各放小弟咬人。段星河聽着他們要吵起來了,這才道:“三師弟,師父說過,天下的修真之法林立,各有所長,不可妄自尊大,你都忘了?”

他這話雖然是在約束伏順,卻是說給天心觀的人聽的。那幫人傲慢得要命,有幾個臭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實在讨人厭。劉正陽還想說什麼,劉明濤輕咳了一聲,示意兒子先别鬥嘴了。這還沒進山門呢,等落了腳再慢慢消遣他們。

一行人進了逍遙觀,趙大海和伏順幫他們把馬拴起來了。喬月柔出來見過了劉明濤,溫和道:“劉師弟來了,一路奔波辛苦了。”

其他弟子跟在師娘身後,恭敬行禮,齊聲道:“拜見劉師叔。”

劉明濤擺了擺手,道:“不必客氣,魏師兄不在麼?”

喬月柔道:“他出去雲遊了,一時半會兒回不來,祭祀的事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劉明濤點了點頭,擡眼看着面前陳舊的宮觀。屋檐上的瓦片殘缺不全,磚牆上裂了些縫,若是當初自己不曾離開,現在應該也跟其他人一樣,依舊過着晨鐘暮鼓的窮日子。

喬月柔讓段星河帶衆人去客房落腳,随後把茶水飯食送了過去。安頓好了客人,段星河從後院出來,松了口氣,感覺跟天心觀那幫人在一起就格外心累。他回到屋前,見步雲邪身邊的小童站在連廊下,揣着手轉來轉去的,大老遠一見他眼睛就亮起來了。

他快步過去,道:“你找我?”

小童名叫小笙,長着張圓圓臉,是步家寨子裡的人,平日在星垂殿灑掃,穿着一身彜家的黑衣裳,褲腳上繡着一圈藍色的小花。他遞給段星河一個布包,道:“白天寨子裡的叔伯來幫忙,說辦儀式讓逍遙觀破費了。族長出了三十五兩銀子,讓給觀裡補上窟窿。”

天心觀那幫人來了,連吃帶喝的要花不少錢,段星河正有些犯愁。步家寨子裡肯幫襯這邊,讓他松了口氣。他道:“多謝,明天我就交給師娘。”

小笙小聲道:“步師兄說,讓你自己留五兩銀子。這段時間你忙裡忙外的辛苦啦,自己存點私房錢。”

段星河道:“寨子裡長輩給的,我哪能自己克扣。”

小笙就知道他會這麼說,道:“步師兄說這是族長給的錢,他爺爺的錢就是他的錢,他家人願意給你花的。”

步雲邪的爺爺是寨子裡的族長,對逍遙觀的弟子一向挺好的。小時候段星河跟步雲邪去寨子裡玩,族長在小溪裡鎮了西瓜,親自切給他們吃。段星河笑了,道:“師娘肯定要賞我的,到時候再說吧。”

小笙想了想,又道:“方才我聽順子哥說,天心觀那些人欺負你們啦?”

段星河道:“就是劉大少嘴欠,我們也沒吃虧,已經怼回去了。”

小笙憤憤道:“那幫人有幾個臭錢就覺得自己了不起,等我告訴步師兄去!”

段星河知道步雲邪有點愛記仇,若是讓他知道了恐怕要惹麻煩。他道:“說了讓他分心,算了。”

明天就是祭祀的大日子了,确實不适合節外生枝。小笙喔了一聲,擺了擺手道:“那你好生休息吧,明天見。”

段星河笑了一下,道:“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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