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實在面生,看方向像是縣裡來的,你們看見他眼睛沒?”
“明明瞎的,可又像沒瞎,真是奇了怪了!”
“而且方才聽他說話,我心情就立馬好了,腿也不疼,腰也不酸了。”
“你也有這種感覺?”
“你們也有?難不成是什麼高人?”
幾個農人聚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說着剛剛的事,深覺神奇,越說越興奮。
突然,一白衣老者憑空出現在他們身邊,“諸位說的是哪位先生?”
這老者白衣白發,身形修長,長長的胡子齊胸,一根木簪插在頭上,面容慈祥。
“你他……”
衆人被吓了一跳,回頭看是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後連忙收起了罵到嘴邊的髒話。
“不知道諸位說的先生是個什麼模樣?”老者再問,他手撫胡須,平易近人。但身上仿佛自帶着一種威壓,無形中使人緊張不已。
“回……回老先生的話,是,是一位眼盲的青衣先生,騎着一頭大青牛,背着一棵青槐木枝,還帶着一個孩子。”
老者聞言沉思着什麼,想了想再問:“你們方才說他對你們說完話後,你們就都心情舒暢、腿腳利索了?”
“是。”
衆人不敢隐瞞,将看見陸風的整個過程都事無巨細的交代了。
“沒栓繩的老牛……盲了卻又很神異的眼睛,說一句問安就令人心情舒暢……”
老者神神叨叨的走了,也沒同别人打招呼,像入魔了一樣。
他朝着陸風離開的方向而去,不過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日落西山。
小山村外,村長蹲在村口唉聲歎氣,想着今天陸風應該不會回來,于是撐着膝蓋站起來,活動了一下腿骨,拍拍屁股就要走。
就在他轉頭的時候,餘光裡瞟見了人影,燒紅夕陽下出現了騎着大青牛的陸風,村長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沒看錯。
“先生回來了!陸先生回來了!”
村長興高采烈地跑過來,他這一嗓子把周圍其他人都給招過來了,像是迎财神爺一樣。
至于村長為什麼這樣,陸風心知肚明。他出去這幾天,每天都能聽見村長在長生牌位前祈禱自己早日回來。生怕自己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就不回這小山村了。
陸風從牛背上下來,指着牛背上鼓鼓囊囊的兩個大布袋子,“這些是我新畫的平安符,記得一人隻能求一枚。”
雖然這次的平安符很多,陶詠和趙綽把縣城有的朱砂和黃紙都給搜羅空了,陸風整整畫了一宿。
但是陸風想了想,還是立下一人隻能求一枚平安符的規矩。
為的就是防止有人倒賣、濫用,而且一樣東西隻要擁有的過多,就不會顯得彌足珍貴,像是什麼爛大街的東西。
村長看見這兩大袋子的平安符,喜不自勝。之前陸風畫的平安符早沒了,尤其陸風不在的這幾天大家都不愛出遠門。
他小心翼翼将東西拿在手裡,旁邊有人想幫忙他都不願意。
“先生放心,小老兒我回去就登記造冊,每一個都給登記好了,冊子就放您牌位前,好叫大家都知道,像你說的公……公平公正公開!”
陸風笑了笑,他對村長還是挺放心的。
村長除了内心跳脫了點,其他都挺不錯,是個值得托付,有勇有擔當的村長。
告别了這些村民,陸風才杵着竹竿向草堂走去。
一路上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有意為之,遇見了不少村民向自己打招呼問好。
陸風也不厚此薄彼,話中含着功德之光向他們問好。
“陸先生……懷裡是不是有個孩子?”
“你也看見了?我還以為我眼花。”
“許是路上撿吧,但孩子可不好養。”
草堂院子。
“哎……”
紀明悟手拿着書坐竹椅上發呆,像霜打的茄子。
“做什麼了這麼郁結?”
“先生你回來了!!”
紀明悟一擡頭就看見了陸風,頓時大喜過望,直接從圍院子的竹欄上跳跨過來,接過陸風手裡的東西。
“先生買什麼東西了這麼沉?先生這次出去有什麼收獲嗎?見到那厲鬼了嗎?先生……”
“明悟啊!我給你買了糕點。”
快堵住你的嘴吧,哪來這麼多問題!
陸風從懷裡拿出一包包裝仔細,聞着就很香的軟糕遞給紀明悟。
紀明悟這才發現陸風身上多了一些東西。
“先生你才出去幾天,沒想到孩子都有了,還有你背後這棵樹枝,你撿這東西幹什麼?草堂不燒柴啊!還有那頭大青牛……”
大青年已經給自己找好去處了,就在草堂旁那塊草最嫩的地方安了家,往前走一下就能喝到旁邊水溝裡的山泉水,好不惬意。
“孩子是路上撿的!”
陸風這才想起自己身上還有東西,于是邊把青槐樹放下來邊對紀明悟說:“明日你去找村長,請人幫忙在旁邊搭個牛棚。”
紀明悟懷裡被塞了個孩子,他僵硬地看陸風在院子裡走來走去,最後停在了水井旁邊。
“嘣嘣!”
陸風腳跺了兩下地,然後點點頭,刨了個小坑,将槐樹枝放在了坑裡。
“明悟啊,往後退一些。”
紀明悟狐疑,但先生怎麼說他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