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甯昏昏沉沉地睜開眼,腦子裡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眼前一片雪白,手上不知道連着什麼管子,渾身都疼。
旁邊有個小男生,剛比病床高一點,看見他醒了立刻跑了出去。
“爸爸,叔叔——”
“弟弟醒了!”
很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外面傳來,越來越近,推門進來的是個氣質溫和的男人,比他稍高一些的男人跟在讓他身後,神色也有些焦急。
“小寶,終于醒了。”宋尤許看着床上呆呆的小娃娃,神色滿是疲憊,卻又忍不住想笑,“怎麼回事?睡了兩天睡傻了?我是爸爸。”
“爸、爸爸……”宋瑜甯糯糯地跟着他叫了一遍,眼淚嘩嘩地流個不停,他哇哇地哭起來。
謝章剛想伸手抱他呢,見他哭有些無措:“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哭起來了?”
被方淮堵在門外的正牌醫生終于有機會進來,工作牌上标注姓名:安玖傾。
“别急别急,謝總,别急。”安玖傾解釋道,“躺着輸兩天液大人都受不了,小孩子更受不住,估計就是痛懵了,剛反應過來就哭了。醒了就好了,這瓶打完就可以接回家養着了。”
他也沒見過他們教官家小公子這樣的,明明早就退燒了,就是不醒。
感覺這個小團子再不醒,他們教官就要去廟裡求菩薩了。
宋尤許坐到病床邊,輕輕摸宋瑜甯滿是淚水的臉,釋放了一些安撫信息素。
安玖傾想說原理上未分化的小朋友是感受不到信息素的,但是宋瑜甯仿佛感受到了宋尤許的安撫一樣,沒過多久就不哭了。
謝章站在宋尤許身後,輕拍他的肩膀,也在安撫他。
“瑾安,去看看弟弟。”方淮說。
周瑾安從他身邊又跑回病床邊,臉長得可愛,神态動作看起來卻像個小老頭,一本正經地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周瑾安,是哥哥。”
宋瑜甯呆呆地看了他一會兒,才慢慢叫了聲哥哥。
我有了一個弟弟。周瑾安朦朦胧胧有了這樣的概念,看病床上的小孩兒,怎麼看都覺得漂亮可愛,伸手拉住宋瑜甯沒有紮針的手。
方淮笑道:“甯甯還挺聰明的,一教就會。”
安玖傾點點頭:“能走能跑,還能說話,那差不多是到上學的年齡了。”
“尤許,甯甯的身份戶口都上好了嗎?格菲幼兒園私密性很好,小瑾也一起,跟園長說一下,讓他們一個班。”方淮熱情地建議道。
安玖傾插話道:“格菲啊,好像衛嫣他們的孩子都在那兒上幼兒園。”
宋尤許心念微動:“那就讓甯甯跟小瑾去上學,過幾天請一些朋友來家裡,讓甯甯認認臉。”
宋尤許沒在醫院呆太久,宋瑜甯養病的時候他和謝章一直都很忙的樣子,方淮倒是經常帶孩子來看宋瑜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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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章按照他的吩咐安排宴會,很快就發出去請帖。
“發這麼多請帖出去。”謝章微微皺眉,“讓大家都護着他,什麼苦都吃不到,以後會吃更多苦的。”
宋尤許不悅地看他一眼:“以後長大了我們護不住他的時候還不知道他要吃多少苦呢,現在就讓他開開心心的不好嗎?”
謝章怕跟他吵起來被趕去睡書房,連聲說好:“哪有我們護不住的時候?小寶一輩子都不用受苦。”
宋尤許抱起宋瑜甯,笑意溫和:“過兩天就要見很多很多叔叔阿姨和哥哥姐姐了,甯甯想不想見?”
宋瑜甯窩在他懷裡,臉頰上肉肉很多,紅撲撲的。他在宋尤許臉上吧唧吧唧左右親了兩下,問:“哥哥來不來?”
宋尤許不用想都知道是說周瑾安,但還是明知故問地逗他道:“甯甯想見哪個哥哥啊?”
宋瑜甯想了半天,但是想不起來那個哥哥的名字,急得眼眶都紅了。
宋尤許沒再逗他,認真地說:“是小瑾哥哥是不是?寶貝要記住哥哥的名字,哥哥叫周瑾安。跟爸爸念,周、瑾、安。”
宋瑜甯艱澀地跟着念了一遍。
“記那個周聿然家那個小崽子的名字做什麼?”謝章很是不滿。
宋尤許失笑:“你不喜歡他爸爸關小瑾什麼事?他幾歲你幾歲?甯甯喜歡就讓他跟小瑾玩嘛。”
謝章還是不滿,把宋瑜甯抱過來:“小寶,還沒親大爸爸呢,大爸爸也要親。”
宋尤許看見時間很晚了,催促道:“到點睡覺了,快帶小寶去洗漱。”
謝章一下把宋瑜甯抛起來又穩穩接住,宋瑜甯半點不怕,還覺得好玩,咯咯咯地一直笑。
宋尤許無奈:“你小心一點,别抛太高了。”
“我還能接不住?”謝章笑道,“宋寶貝、宋教官——别太小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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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了宴會當天。
庭院被謝章找人收拾出來,支着遮陽傘,擺上長桌,花圃也全移植了各色的藤本月季,花枝順着院牆一直鋪到門外,宋瑜甯特别喜歡。
宋瑜甯穿着英倫風的襯衫和背帶褲,露出肉肉的小手和小短腿,大眼睛黑眼眸,皮膚瓷白,帶着小小的貝雷帽,像會動的洋娃娃。